太医院的门槛,据说特意加高了三寸,怕来求医的人太多,踩塌了不吉利。
苏清漪坐在轮椅上,看着这道门槛,冷笑了一声。
“抬进去。”
没有通报,两个药律司的学徒直接把苏清漪连人带轮椅,抬进了太医院的正厅。
厅里,几个太医正捧着茶,等着这位新上任的红人来拜码头。
“哐当。”
一摞账册被苏清漪扔在紫檀木茶案上,震得几个老太医手里的茶盖都在抖。
“谢恩就不必了,”苏清漪随手拨弄了一下账册,语气像是在谈论天气,“我是来查账的。三年内,御药房所有进贡药材的流水,全在这儿?”
院判袁太医手一抖,几滴热茶泼在手背上,烫得他嘴角抽了抽。
他干咳一声,端起长辈的架子:“苏提举,虽说陛下许你设司,但这太医院也是皇家禁地,你这样……”
“这样?”苏清漪打断了他,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我还没带锦衣卫来抄家,已经是很给各位面子了。”
就在半个时辰前,谢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出现在她的马车窗外,递进来一张从城南义庄拓下来的尸格单子。
死者是御药房总管太监的干儿子,死因不明,但舌底有一块铜钱大小的青斑。
那是北狄“哑蛊”反噬的标记。
再加上之前在雁门关,霍骁麻药劲儿没过时嘟囔的一句话:“陛下最近……指尖发青,半夜老是盗汗,像……是没瘾犯了。”
指尖发青,盗汗,亢奋后虚脱,是典型的慢性乌头碱伴随重金属中毒,还加了点精神类药物。
苏清漪的目光像刀子一样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的脸。
这帮老家伙,有的在装傻,有的在真抖。
“既然都不说话,那我就自己动手了。”
她一挥手,“把那箱‘长白山千年参’抬上来。”
那是昨天刚入库的贡品,封条上的墨迹还没干透。
箱子打开,一股浓郁的参味扑面而来。
几支品相很好的老参躺在红绸布上,芦头饱满,须根完整。
“好参。”苏清漪赞了一句,手却从袖口摸出了一把发亮的柳叶刀。
“苏提举!这是贡品!损坏贡品是要杀头的!”袁院判尖叫着扑过来想拦住她。
“刷。”
刀光一闪。
袁院判僵在原地,头上的官帽被削掉一角,滚落在地。
苏清漪手里的刀已经切开了那支最肥的人参。
参体中央,嵌着一颗蜡丸。
蜡丸被刀尖挑破,露出一抹褐色粉末。
“哟,这人参成精了?肚子里还长结石?”苏清漪挑眉,系统的警告声已经在她脑海里响个不停。
【高浓度曼陀罗提取物,混合微量砒霜及致幻菌粉。】
【药效:短期提神,长期成瘾,导致中枢神经不可逆损伤。】
全场一片死寂。
“来人,生火,煎汤。”
苏清漪把那蜡丸连同人参一起扔进旁边的药罐里,“既然是贡品,那是大补之物。袁院判为了陛下龙体操劳半生,这第一碗汤,您先请。”
火苗舔着陶罐,很快,一股甜腻得让人想吐的香气弥漫开来。
袁院判被两个学徒架着,那张保养得宜的老脸此刻白得像刷了墙。他看着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拼命往后缩,牙齿打战的声音格外清楚。
“怎么?不敢喝?”苏清漪撑着下巴,“是不敢,还是知道里面加了料?”
“我……我……”袁院判双腿一软,直接瘫在地上。
“灌。”
一声令下,学徒捏开袁院判的嘴,半碗药汤直接倒了进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袁院判整个人突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眼珠暴突,在那手舞足蹈地傻笑起来:“飞了……朕飞起来了……那是龙……好大的龙……”
周围的太医们吓得纷纷后退,这分明是催命符。
“精彩。”
门口传来一声冷冽的赞叹。
夜玄凌一身玄甲,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的亲卫迅速将整个太医院围住。
他手里拿着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是先帝遗诏。
“太医院上下,即刻封锁。一只苍蝇也不许飞出去。”
苏清漪没回头,只是从发髻上拔下那根药碾簪。
“借个火。”
她将簪尖在那碗药汤里蘸了蘸,然后凑近烛火。
“滋啦。”
簪尖上残留的药液遇到火,炸开一朵紫色的烟花,在空气中凝结成细小的晶体颗粒。
林嬷嬷留下的那一丝灵力,把这药物中最核心的毒性具象化了。
“紫色结晶,曼陀罗伴生毒素。”苏清漪把簪子擦干净,插回发间,“和那个假药神拓跋烬供词里的‘控心散’一模一样。看来,这太医院里,有人想把陛下养成提线木偶。”
夜玄凌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把他弄醒。”他指了指还在发疯的袁院判。
- 一盆冰水泼下去。
袁院判打了个激灵,眼神聚焦,看到面前的摄政王,当场吓尿了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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