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声太吵了,苏清漪没法安心装死。
她猛地睁眼,肺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每一口呼吸都带着铁腥味。
苏清漪手里还死死攥着那块发黄的襁褓布,指腹摩挲过上面那两朵并蒂莲。针脚断裂的地方是被人为割开的,一朵莲花盛开,另一朵则枯萎蜷缩。
脑海里零碎的线索拼凑出了真相。
这根本不是什么皇室秘辛,而是一场命格移植。
当年药妃为了保住真龙血脉,把作为死胎的景王换了出去,留下了苏清漪这具身体,作为承载母蛊毒性的容器。
原来如此,怪不得景王一定要抓她。
双生蛊发动,必须有一方彻底死亡,另一方才能真正化龙。
“原来我才是那个赠品。”
苏清漪冷笑一声,眼底燃起两簇火苗。
她挣扎着推开夜玄凌,跌跌撞撞扑向那口还在燃烧的巨鼎。
“苏清漪!”夜玄凌被她的力气惊得一愣。
“别过来!”苏清漪厉喝,反手抽出手术刀,没有丝毫犹豫,在那滚烫的鼎沿上狠狠一划。
“滋啦——”
皮肉烧焦的味道瞬间散开。
她忍着剧痛,用手指蘸着血,在那繁复的蛊虫图腾中心,画下了一朵逆向盛开的莲花。
“既然是双生,那就一起死。”苏清漪咬着牙,额角的冷汗大颗滚落,“这回,换我来当祭品,给我这位‘哥哥’送终!”
血珠滚落鼎中,原本幽蓝的火焰突然疯狂摇曳,发出尖锐的啸叫。
“你疯了?”
一道黑影带着怒气扑来。
夜玄凌不听解释,一把扣住她还在滴血的手腕,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的骨头。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布满了骇人的红血丝,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你的血全是药性,压不住这东西的邪气!”
夜玄凌低吼一声,夺过她手中的手术刀。
寒光一闪,锋利的刀刃直直没入他自己的心口位置。
“夜玄凌!”苏清漪瞳孔骤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了一把。
那是心头血。这男人是傻了吗?
殷红的血顺着刀槽喷涌而出,滴落在鼎中。
原本阴冷的蓝焰,在触碰到这至刚至阳的皇室纯血后,骤然腾起三尺高的金光,带着焚尽一切邪祟的威压。
苏清漪被热浪逼得后退半步,眼眶有些发酸:“你经脉未稳,再失血会死的知不知道?这不符合临床急救规范!”
“规范?”夜玄凌脸色惨白如纸,嘴角却勾起一个弧度。
他一把将苏清漪按进怀里,下巴死死抵着她的发顶,声音沙哑:“要是你死了,这江山,本王留着给谁看?不如一起烧了干净。”
这大概是苏清漪听过最不讲道理,也最动听的情话。
“好一对痴男怨女!”
地宫深处的阴影里,传来一声怪笑。
景王带着仅剩的几名死士冲了出来。
他此时早已没了之前的样子,脸上那半张人皮面具已经融化,露出底下青黑交错的血管,活像个刚从药水里爬出来的标本。
“既然你们想做亡命鸳鸯,孤就成全你们!”景王双目赤红,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待孤取了你二人的心头血,正好重炼这一炉万蛊之王!”
他身形鬼魅,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做你的梦!”
苏清漪猛地从夜玄凌怀里探出头,手里抓着那块早已被揉皱的襁褓布。
这块布,她这几天在百草堂里,用高浓度的雄黄酒和艾草汁浸泡过。这东西本身就是个易燃的化学炸弹。
“走你!”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团襁褓布狠狠抛入金色的烈焰之中。
呼——!
布料入火即燃。
这一次,腾起的不是火光,而是滚滚浓烟。那烟雾呈现出妖异的紫红色,带着刺鼻的药香和硫磺味,瞬间充斥了整个地宫。
这是针对蛊虫神经系统的特制毒气。
“咳咳咳——呃啊!”
还在半空中的景王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重重摔在地上。
他捂着喉咙,发出破风箱般的嘶吼,七窍之中开始涌出黑色的粘稠液体。那些原本在他体内提供力量的子蛊,此刻闻到这股烟味,就像遇到了天敌,开始疯狂地在他体内乱窜、噬咬,试图破体而出。
“不……孤的大业……”
景王在地上剧烈抽搐,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一个被戳破的气球。
趁着混乱,苏清漪从怀里摸出两样东西——从耶律坤身上搜出的密令,还有那枚能调动北狄大军的虎符。
“再见了,祸害。”
她手腕一抖,两样信物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入那吞噬一切的金色火海。
所有罪证,灰飞烟灭。
“咔哒。”
随着巨鼎内的温度达到顶点,底座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机簧声。鼎身缓缓下沉,露出了下方一个精巧的暗格。
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一卷羊皮地图,上面详细标注了北狄王庭的所有水源分布和那条直通大靖腹地的秘密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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