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甬道骤然亮如白昼。
数十支松脂火把将入口堵得严严实实,那些身披暗红九黎祭袍的守陵死士,无声无息地涌了进来。
为首那人脸上戴着半张狰狞的骨面具,手里捏着一支惨白的人骨哨,二话不说便塞进嘴里。
“呜——厉——”
哨声尖锐得像是钻进了天灵盖。
苏清漪只觉得耳膜一阵刺痛,紧接着,周围那些原本蛰伏在阴暗缝隙里的尸蹩和毒蝎,像是听到了号令,摩擦着甲壳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潮水般向他们涌来。
“唤蛊曲?”苏清漪挑了挑眉,不仅没躲,反而往前跨了一步。
她掌心那枚刚刚吸收了蛊母能量的晶珠,此刻烫得像块烙铁。
还没等苏清漪搞明白怎么用,那晶珠像是受到了挑衅,猛地爆发出一圈肉眼可见的紫芒。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扑过来的毒虫,在触碰到这层紫芒的瞬间,前冲的势头硬生生刹住,甚至互相踩踏着往后退,有的干脆翻过身子,六脚朝天装死。
与此同时,一股黑气从虫群身上剥离,源源不断地钻进苏清漪掌心的晶珠里。
“这……怎么可能?”那骨面首领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用力又吹了几下,结果除了把自己吹得快缺氧了,那群虫子愣是动都不敢动一下。
“谢了啊,正愁刚才那波能量不够这珠子塞牙缝的。”苏清漪晃了晃手里光芒更盛的晶珠,嘴角勾起一抹笑,“还有吗?再来点?”
骨面首领气得浑身发抖,正要拔刀硬上,变故陡生。
一直背靠青铜门的夜玄凌忽然动了。
他那双渗血的眼睛依旧紧闭,连头都没回,只有耳朵微微耸动了一下,右手闪电般按在腰间的革带扣上。
“左三右五,呼吸乱了,在穹顶裂隙。”
冷冽的声音还没落地,他宽大的袖袍下便传来“咄咄咄”三声极轻的机括脆响。
根本没人看清他是怎么瞄准的,只听得头顶那片漆黑的岩石裂隙中传来三声闷哼,紧接着便是重物坠地的巨响。
三个手持劲弩、准备放冷箭的死士像破麻袋一样砸在地上,每人咽喉正中都插着一支精钢短箭,入肉三分,连惨叫都来不及发一声。
听声辩位,盲射封喉。
这男人哪怕瞎了,也是个能随时咬断人脖子的猛兽。
“归墟逆党,一个不留!”
侧面甬道里,小皇帝终于不再是背景板。
他满脸灰土,手里提着把不知从哪捡来的长剑,带着一队禁军从那帮死士的背后包抄了上来。
场面瞬间乱成一锅粥。
苏清漪刚想上去帮忙,余光却瞥见一个身形瘦小的守陵使正借着混乱,猫着腰摸向祭坛中央那卷刚被供起来的《医蛊正典》。
那是母亲留下的孤本,毁了它,所有人都要给这地宫陪葬。
“想毁尸灭迹?问过医生了吗!”
苏清祈想都没想,反手从系统空间里抓出一卷还没拆封的医用纱布。那是为了防止伤口感染,特意用高浓度青霉素和麻醉剂浸泡过的。
她手腕一抖,那卷纱布像条白蛇般飞射而出,精准地缠在那人的脑袋上,把他裹成了一个临时的木乃伊。
高浓度的化学药剂味瞬间呛进了那人的鼻腔。
这对常年依靠蛊虫维持生机的守陵使来说,不亚于剧毒。
只见那人痛苦的捂着脖子,身体里发出几声沉闷的爆裂声——寄生在他体内的本命蛊受不了抗生素的味道,直接自爆了。
那人抽搐了两下,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一块沾满血污的腰牌从他怀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两圈,恰好停在苏清漪脚边。
苏清漪低头一看,瞳孔骤然收缩。
那不是青铜或骨头做的,而是一块成色很好的玄铁牌,背面刻着繁复的皇家云纹,正面则是六个小字:夜氏暗卫·乙字七号。
“这是……”苏清漪捡起腰牌,指尖甚至能感受到上面的体温。
夜玄凌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她身边,那双看不见的眼睛虽然无法聚焦,但他在触碰到那块腰牌边缘的瞬间,身躯明显僵了一下。
“乙字营……”
他声音哑得厉害,“十五年前,母妃遣散了父王留下的最后两支暗卫营。她说不需要废物,让他们自生自灭。原来……她是让他们假意投诚归墟,哪怕被种下蛊虫变成不人不鬼,也要钉在这里,监视‘终’阵的动向。”
夜玄凌忽然低下头,狠狠撕下衣襟上的一块布条,胡乱缠住手臂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然后从怀里摸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哨,强硬地塞进苏清漪满是汗水的手心。
铁哨冰凉,却带着他掌心灼人的温度。
“这是什么?”苏清漪下意识想缩手,却被他死死攥住。
“夜氏最后的底牌。”夜玄凌语速很快,带着一种交代后事的决绝,“父王留下的三百死士只认此哨。若我今日走不出去,你吹响它,他们会护你杀出一条血路,直到踏平这归墟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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