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园初现人气，交易仅限于爱好者间的转让，或国家指定的少数文物商店。

八十年代的古董文物几乎无人问津，除了偶尔有外国人购买，

国内鲜少有人感兴趣，捡漏传闻更是闻所未闻。

刘光天和阎解方对古玩一窍不通，曾特地去文物商店打探，

标价虽高达数百上千，但只收外汇券——显然是针对外国人的把戏。

他们断定三藏和自己一样，只是个中间商，顶多多赚一两倍利润。

当阎解旷声称三藏靠收藏古董发家时，

刘光天和阎解方全然不信，反正蹭了顿好饭，起身就要走人。

刘光福见二人反应，立刻明白受骗，

恶狠狠瞪了阎解旷一眼，也作势离开——账还没结，让这骗子自己付钱。

阎解旷见三人不信，心中急转。

在许大茂身边潜伏的经历和《隐伏》的钻研让他长进不少，

当即故作叹息：走吧！你们不想听，我倒省事了，这财我独吞更好。

三人闻言脚步一滞，莫非真有玄机？听听也无妨。

阎解方抢先坐下：兄弟别恼！二哥刚憋着尿呢，哪舍得走？

就是就是！我也急着上厕所！刘光天赶紧附和。

刘光福顺势道：我以为散场了要去结账，既然还有话说，再坐会儿。

误会误会！阎解旷就势 ** 阶，你们知道三爷的宝贝去哪儿了吗？

总不能又卖回文物商店吧？刘光天嘀咕。

嘿！早卖去港城喽！阎解旷得意洋洋，为自己的急智陶醉。

你怎么知道的？阎解方倒吸凉气。

娄晓晨这人——你们有印象吗？

三人面面相觑：耳熟，可想不起是谁。

那可是娄晓娥的亲哥哥！娄晓娥是谁你们总该知道吧！

这还用说，不过你从哪儿打听到这些的？咱爹告诉你的？

那可不！咱爹在秦家村小厂上班，里头的动静他看得一清二楚。

娄晓晨正跟三爷合伙做生意呢，俩人热乎得像穿一条裤子！阎解旷阴恻恻地推测，没准三藏收拾许大茂就是娄晓晨指使的。

奇怪，这事咱爹怎么没跟我提过？

嗨，他劝我去那小厂上班时顺嘴说的。

嘶——要真像你说的这样，事情可就大了！刘光天倒抽一口凉气，听见阎解方也发出同样的惊叹。

两人眼神一碰，立即心领神会。

三爷背后那位大人物着实了得，先通风报信让娄家逃去港城，再指使三藏低价收他们的古董，转手通过特殊渠道运到港城高价倒卖。

光是经他俩手的物件按文物商店的行情算就值几十万，其他的更不必说。

想到这儿，他们对那位神秘莫测的大老板愈发敬畏，对三藏也越发恭敬起来。

若是三藏知道刘光天和阎解方被阎解旷几句瞎话唬得团团转，怕是要笑破肚皮。

知道这些秘密有啥用？咱们又不能往外捅。

刘光福看着两人神神叨叨的样子直摇头，暗骂这两人都成不了气候。

用不着往外捅，直接卖给老外就行。

老外都去文物商店买东西，咱们又不会洋文，怎么卖？刘光福觉得不靠谱。

要啥洋文？支个地摊就成。

价钱比文物商店便宜，还怕老外不来？

在文物商店门口摆摊不是等着被抓吗？刘光福还没反应过来。

笨死你算了！不会去秀水街啊？刘光天照着弟弟后脑勺就是一巴掌。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刘光福拍着脑门恍然大悟。

这秀水街市场打1978年开张，起初就零星几家铺子，夹在外交公寓和使馆区中间。

后来返城知青找不着活计，发现老外爱吃这边物美价廉的土产，渐渐就红火起来了。

可咱们谁也不懂古董啊？阎解方跃跃欲试地问。

老外更不懂！回家翻几件像古董的物件试试水。

买到假货是他眼拙，这行当谁没打过眼？当过卧底的阎解旷说起这话脸不红心不跳。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滑了？不错，有出息！阎解方揉着弟弟的脑袋直乐。

那还等啥？赶紧回家翻箱倒柜去！刘光天也是个不怕事大的。

我这就去跟老板结账！刘光福一溜烟跑了。

18三藏驾车从歌舞团返回时，路过新华书店，顺手买了一套魔都人民美术出版社的《三国演义》连环画。

这下天策和玄策就不用再去街边书摊租书了。

他当然不清楚，阎解旷的一通胡说八道，让阎解方和刘光天、刘光福兄弟俩走上了用假古董骗老外的歪路，等待他们的终将是法律的制裁。

三藏停好车，左手拎包，右手抱着连环画刚迈进大门，小梅就从门房迎了出来：“东家回来了，拿的什么呀？我帮您拿吧。”

“行，你帮我拎包吧，这48本连环画还挺沉。

对了，雨水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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