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农技织网连千村 铁犁破土生万粟
**
1979 年的春风吹绿扬岭坡时,地区农业局的红头文件随着邮递员的自行车铃送到了生产队。李建国展开盖着鲜红公章的文件,大声念出关键字句:“同意成立扬岭农技服务队,柏羽任队长,拨付专项经费三千元,负责周边公社农业技术推广!” 晒谷场上瞬间响起掌声,张婶攥着刚领到的《农村实用农技手册》笑出了褶子:“以后周边公社的乡亲们,也能用上柏羽的好技术了!”
农技队的挂牌仪式办得简单却隆重。工具棚旁新砌的砖墙上,挂着 “扬岭农技服务队” 的木牌,红漆大字在阳光下亮得晃眼。队员们穿着统一的蓝布工装,胸前别着写有 “农技服务” 的布标 —— 陈俊英背着装满图纸的帆布包,赵红兵扛着检修工具袋,三个刚从农业院校毕业的本地大学生捧着《作物栽培学》,眼神里满是期待。“咱们的规矩就一条:包教包会。” 柏羽指着墙上贴的服务公约,“每到一个公社,不仅要解决眼下的问题,还要培训 2 到 3 名本地农技员,让技术能扎根。” 这规矩像一粒种子,当天就随着队员们的自行车轮,撒向了周边的田野。
赵红兵的归队成了队里的小插曲。1978 年高考放榜那天,他攥着落榜通知书在田埂上坐了一下午,柏羽找到他时,他正对着 “扬岭 1 号” 的玉米秆发呆。“考不上大学,能跟着你搞农技吗?” 赵红兵的声音带着哽咽,指节捏得发白。柏羽拍了拍他的肩膀,递过一本《农机维修大全》:“这里的土地,比大学课堂更需要懂技术的人。” 如今站在农技队里,赵红兵摸着工具袋里的扳手,眼里早已没了失落:“能让乡亲们用上咱改的机器,比啥都强。”
三月的深山公社还透着寒意,农技队的自行车刚停在大队部,队长就带着社员们围了上来。“柏队长,您可得救救我们的土豆!” 老队长攥着柏羽的手,粗糙的掌心满是老茧,“种了十年土豆,亩产从来没超过两百斤,今年的种薯还烂了一半。” 柏羽跟着社员们往地里走,刚出土的土豆苗稀稀拉拉,叶片发黄蜷缩,土垄里还埋着腐烂的种薯,散发着霉味。
蹲在田里扒开泥土,柏羽很快找到了症结:种薯是自留的混杂品种,表皮带着病斑;种植时深浅不一,浅的被冻坏,深的发不了芽;连施肥都是一把尿素撒下去,烧了不少根。“大家别急,土豆是‘金疙瘩’,找对法子就能高产。” 柏羽站起身,从帆布包里掏出《农村实用农技手册》,翻到土豆种植那页,“第一步先选种,要挑表皮光滑、没有病斑的块茎,每个种薯留两三个芽眼。”
当天下午,农技队就在晒谷场办起了培训班。陈俊英把选好的种薯摆在木板上,用红漆标出芽眼位置:“切种时要消毒,刀泡在高锰酸钾溶液里,切完的种薯沾点草木灰,能防病菌。” 赵红兵则拿着自制的量尺,在田埂上划出深浅线:“沙土种五寸深,黏土种三寸深,行距两尺,株距一尺五,这样通风透光。” 三个大学生负责解答问题,把施肥配方、病虫害防治方法写在黑板上,用粉笔圈出 “农家肥为主,化肥为辅” 的关键句。
最费功夫的是改良土豆种植机。深山公社的老式种植机是仿苏联的链式机型,下种时经常卡壳,深浅还没法调。柏羽带着赵红兵和大学生们拆开机身,把链式排种改成了转盘式,加了个可调节的开沟器,又在施肥口装了个分肥盘。“这样下种时,每个种薯间距一样,深浅能调,化肥还能均匀撒在种薯旁边。” 赵红兵踩动踏板,机器运转起来,下种口精准吐出种薯,覆土板顺势盖平,围观的社员们忍不住鼓起掌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农技队分成两组连轴转:一组跟着社员选种、催芽、整地,手把手教他们堆制农家肥;另一组在铁匠铺改造种植机,把公社的五台旧机器全改成了可调式。柏羽每天天不亮就去查苗情,晚上在煤油灯下给培训的农技员补课,笔记本上记满了每个地块的墒情、施肥量,连哪天浇了水都标得清清楚楚。有个叫二柱的青年学得最认真,每天跟着柏羽跑田埂,笔记本上抄满了技术要点,连种薯消毒的高锰酸钾浓度都记了三个数据。
七月的土豆收获季,深山公社的田里热闹非凡。社员们用锄头轻轻扒开土垄,一串串饱满的土豆滚了出来,最大的有拳头那么大,表皮光滑发亮。“柏队长,您快看!这一窝结了十几个!” 二柱举着刚挖的土豆,兴奋地大喊。农技队带来的磅秤摆在田埂上,第一筐土豆称出了 18 斤,折算下来亩产足足有四百斤,比往年翻了一倍。
秋收结束那天,深山公社的干部捧着一面锦旗赶来了。锦旗是红绸面的,上面用金线绣着 “农技服务队,农民好帮手” 十个大字,边角还缀着流苏。老队长把锦旗递到柏羽手里,眼里闪着泪光:“这是全公社社员的心意,有了你们的技术,我们再也不用愁土豆卖不上钱了!” 柏羽接过锦旗,看着上面的金字,突然想起华容县四级农科网的经验 —— 技术要扎根,就得让每个公社都有自己的农技员,每个生产队都有懂技术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