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阳坐在颠簸的长途汽车上,窗外是不断向后飞驰的边境线风光,郁郁葱葱的山林逐渐染上异国的色调。车厢里弥漫着各种气味——汗味、廉价香烟味、还有不知名食物的味道。他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如同最精密的计算机,勾勒出“凯旋园区”可能的结构图和行动方案。
“凯旋园区…” 他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一股熟悉的厌恶感油然而生。这种地方,格局大同小异。高墙、电网、了望塔、持枪守卫、核心的办公区和拥挤肮脏的“猪仔”宿舍。难点不在于进去,而在于如何找到赵小雅,并尽可能多地救出那些被困的同胞,然后全身而退。
“硬闯是最蠢的办法。”他内心冷静地分析,“打草惊蛇,对方可能会狗急跳墙,拿人质泄愤。必须从内部瓦解。”
他选择的入境点是一个边境小镇,这里鱼龙混杂,是偷渡和非法劳务输出的集散地。下车后,他径直走向镇上最混乱的一条街,那里充斥着各种声称能办理“境外高薪工作”的中介。
“老板,找工作。”刘子阳走进一家门脸破旧的中介所,对着一个正在吞云吐雾的秃头男人说道,语气平淡,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急切。
秃头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想去哪儿?做什么?我们这有泰国按摩、柬埔寨赌场、还有缅北的…”
“缅北。”刘子阳打断他,“钱多的,最好是那种…来钱快的。”他刻意流露出一种对金钱的渴望,又带着点亡命徒的气质。
秃头男人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黄牙:“懂行!缅北现在最缺的就是你这种身强力壮的小伙子!‘凯旋园区’知道不?大公司!正招人呢,底薪八千,包吃住,业绩提成上不封顶!就是管的严点,不能随便出门。”
“严点怕什么,有钱赚就行。”刘子阳配合地说道。
“痛快!”秃头男人拿出一张表格,“填一下基本信息,交五百块介绍费,下午就有车送你们过去。”
刘子阳利落地填了假信息,交了钱。整个过程他眼神沉稳,没有丝毫破绽,完全像一个走投无路、渴望一夜暴富的底层青年。只有在他转身的瞬间,眼底深处才掠过一丝冰冷的寒芒。
下午,一辆破旧的中巴车晃晃悠悠地驶来。车上已经坐了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大多眼神迷茫或带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刘子阳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默默观察着同车的人。他们将是混入园区的“保护色”。
车子颠簸了数小时,终于在一片荒凉的山区间穿过一道简陋的边境检查站(实为偷渡通道)。周围的景色变得愈发原始,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气息。傍晚时分,中巴车在一处偏僻的山坳停下,几个穿着杂乱制服、腰间挎着枪的黝黑汉子围了上来。
“都下车!排好队!”一个像是小头目的人用生硬的汉语吼道,眼神凶狠地扫过每一个新来的人。
刘子阳随着人群下车,低眉顺眼,但全身的感官已经提升到极致。他能感觉到那些守卫身上散发出的戾气,以及他们手中老旧的AK-47步枪带来的威胁。不过,在他眼中,这些守卫的站姿、持枪动作都充满了业余和松懈。
“就这种安保水平?”他内心嗤笑一声,“看来这‘凯旋园区’的老板,对自己的‘产业’还挺自信。”
守卫们粗暴地搜走了所有人的身份证和手机,然后驱赶着他们登上了一辆带有篷布的卡车。车厢里黑暗闷热,弥漫着恐惧和不安的情绪。有人开始小声啜泣,但立刻被守卫的呵斥声打断。
刘子阳靠在车厢壁上,闭着眼,耳朵却像雷达一样捕捉着外界的一切声音——卡车的引擎声、轮胎压过路面的声音、远处隐约的狗吠、还有守卫之间用当地语的交谈片段。他在脑海中构建着行车路线图。
卡车行驶了大约半小时后停下。篷布被掀开,刺眼的灯光照了进来。
“到了!都滚下来!”
刘子阳跳下车,一座灯火通明却透着阴森气息的“小镇”映入眼帘。高高的围墙上是密密麻麻的电网,墙角还有巡逻的守卫牵着狼狗。几栋主体建筑矗立其中,窗户大多被铁条封死。空气中隐隐传来呵斥声、键盘敲击声,以及若有若无的哭泣声。这里就是“凯旋园区”,一座建立在贪婪和暴力之上的罪恶堡垒。
新来的人被驱赶着排成一列,接受一个穿着花衬衫、戴着金链子的胖男人(钱老四,园区的中层打手头目)的“检阅”。
“都听好了!”钱老四叉着腰,唾沫横飞,“来了这儿,就给我老老实实干活!打电话,发信息,骗不到钱,就没饭吃!敢偷懒?敢逃跑?”他狞笑着拍了拍腰间的手枪,“老子请你们吃花生米!”
队伍缓慢前行。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骚动。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面色蜡黄的男人因为紧张,回答问题时结结巴巴。钱老四脸色一沉,对旁边一个满脸横肉的监工(孙贼)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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