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手艺!”王掌柜忍不住赞道,“这凉皮做得,比省城一些老字号都不差!”
“掌柜过奖了。”苏知娴将凉皮放在案板上,切成均匀的宽条,“您来得巧,正好刚蒸出一张。只是现在配料简陋,怕是要委屈您的舌头了。”
她说着,取过一个干净的粗瓷碗,放入切好的凉皮,又从旁边的小陶罐里舀了一勺新熬的辣油——正是苏语棠刚调试好的最终版。再点了几滴醋,撒上一小撮盐和切碎的野葱末,最后夹了一筷子烫熟的野菜放在上面。
一碗红亮诱人、香气扑鼻的凉皮便摆在了王掌柜面前。
红油浸透了每一根凉皮,在粗瓷碗里泛着诱人的光泽。野葱的翠绿、野菜的深绿点缀其间,色彩对比鲜明。那股霸道又复合的辛香直往鼻子里钻,让人口舌生津。
王掌柜接过苏知娴递来的筷子,先仔细看了看色泽,又凑近闻了闻香气,这才夹起一筷,送入口中。
他咀嚼得很慢,眼睛微微眯起,像是在品味每一层味道。
凉皮入口爽滑,带着面食特有的柔韧,咬下去有轻微的弹牙感。紧接着,辣油的香、辣、麻便席卷而来——辣椒的焦香恰到好处,辣度够劲却不烧喉;花椒的麻感层层递进,在舌尖微微颤动;而那浸炸过的葱蒜带来的复合焦香,则让整个味道的层次更加丰满立体。醋的微酸恰到好处地解了腻,盐味托底,野葱的辛香画龙点睛。
一口咽下,余味悠长,口腔里还残留着淡淡的麻意和香气,让人忍不住想再吃第二口。
王掌柜没有说话,又连续吃了三四口,这才放下筷子,长长吐出一口气。
“好!”他眼中精光大盛,“这味道——绝了!”
他转向苏知娴,神情认真起来:“苏娘子,王某经营酒楼二十余年,自认尝过的南北风味不在少数。但这凉皮,尤其是这辣油,堪称一绝!这辣味……与我以往所知的茱萸、姜辣都不同,更烈、更香,层次也更复杂。敢问娘子,这辣味来源是……”
苏知娴心中暗赞这位掌柜的舌头厉害。她也不隐瞒,指着墙角晒着的一串红彤彤的干果:“是一种山间野果,我管它叫‘辣椒’。偶然发现,试着入菜,没想到效果极好。”
王掌柜快步走过去,拿起一个干辣椒仔细端详,又凑到鼻尖闻了闻,眼睛更亮了:“此物……此物若能量产,怕是要风靡整个饮食界!”
他走回灶台边,目光又落在那些装着不同辣油的小陶罐上:“这些是……”
苏语棠适时地开口,奶声奶气却条理清晰:“王伯伯,这些是我和娘试验的不同口味。这个是纯辣的,这个是麻辣的,这个加了野蒜,这个炸的时间短些,辣味更冲……”
她如数家珍,说得头头是道。
王掌柜看着这个才四岁模样、却口齿伶俐异常的小女娃,心中震惊更甚。这苏家……当真不简单。
“苏娘子,”王掌柜重新坐下,语气变得更加郑重,“王某今日前来,除了尝鲜,其实还有一事相商。”
苏知娴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掌柜请讲。”
“我想与娘子合作。”王掌柜开门见山,“你这凉皮和辣油,若只在这乡村集市售卖,实在是埋没了。王某愿以天香楼的名义,每日定量从娘子这里采购凉皮和辣油,作为酒楼的特色小食推出。价钱……好商量。”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若是娘子愿意,王某还可以提供更优质的食材——上等白面、精炼的菜油、各地运来的调料。娘子只需专心制作即可。”
破屋里安静了一瞬。
明远的呼吸微微急促起来。明轩和静姝虽然不太懂,但也感觉到这是件大事。苏语棠则在心里狂喊:“来了来了!商业合作!抱大腿的机会!”
苏知娴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王掌柜厚爱,民妇感激。只是……有几个问题,想先问清楚。”
“娘子但说无妨。”
“第一,每日定量是多少?第二,价钱如何定?是按张算,还是按份算?第三,送货取货如何安排?我们妇孺人家,每日往返镇上不便。第四……”她看向那些小陶罐,“辣油的配方,是我的独门手艺。合作可以,但配方不能卖。”
她语速平稳,条理清晰,每个问题都切中要害。
王掌柜眼中欣赏之色更浓。这苏娘子,不仅手艺好,头脑也清醒,不是那等容易被利益冲昏头的妇人。
“好,那王某逐一回答。”他正色道,“第一,初始每日可定五十张凉皮,辣油一小罐,视售卖情况增减。第二,凉皮按张算,王某愿出每张五文钱的价格收购。辣油按罐算,一罐约莫半斤,愿出二百文。”
五文一张!二百文一罐辣油!
明远差点惊呼出声。集市上才卖三文一张!而且辣油的成本,半斤油加辣椒花椒,成本顶多七八十文!
苏语棠也暗暗咋舌:这溢价空间……果然餐饮业的利润核心在独家秘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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