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车，苏知娴转身开始准备豆腐的试售。她将昨晚做好的豆腐切成大小均匀的方块，用清水泡着保持新鲜。又让明远写了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写着“苏记豆腐，五文一斤”。

辰时末，苏知娴带着明远和苏语棠，抬着一板豆腐来到村口的榕树下——这里是村里人日常聚集闲聊的地方。

豆腐一摆出来，立刻吸引了早起干活的村民。

“苏家娘子，这豆腐真是你们做的？”有妇人好奇地问。

“是，婶子尝尝。”苏知娴切下一小块递过去。

那妇人尝了，连连点头：“又嫩又香！给我切一斤！”

有人开头，其他人也围了上来。五文钱一斤，对庄户人家来说不算贵，尤其是这豆腐看着就新鲜。不一会儿，一板三十斤豆腐就卖出去大半。

翠花婶也来了，不仅自己买了两斤，还帮着吆喝：“都来看看啊！苏家新鲜豆腐，比镇上的还好吃！”

正热闹着，人群外忽然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这生意做得红火啊。又是凉皮又是豆腐，苏家嫂子，你这手艺……该不会又是‘祖传’的吧？”

人群安静下来。

只见苏老三背着手踱了过来，他今日穿了件半旧的青布长衫，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挂着笑，但那笑意却让人心里发毛。

他走到豆腐摊前，拿起一块豆腐掂了掂，又放下，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咱们苏家祖上，可没出过会做豆腐的师傅。嫂子这手艺……又是从哪学来的？”

这话里的暗示，再明显不过。

榕树下，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苏知娴身上。

苏语棠的小手已经握成了拳头。明远脸色发白，却挺直了脊背，挡在母亲身前。

苏知娴却笑了。

那笑容平静，坦然，甚至带着几分从容。她看着苏老三，声音清晰地说道：

“三叔这话问得好。这手艺哪来的？是民妇被逼到绝路时，一遍遍试出来的。是孩子们饿得哭时，逼着自己想出来的。至于祖上有没有师傅……”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村民：

“咱们庄户人家，活着靠的是勤快双手，不是祖宗荫庇。三叔觉得呢？”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又占着理。围观的人群里，有人点头，有人低声议论。

苏老三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盯着苏知娴，眼中寒光一闪，正要再说什么——

村口忽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只见两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榕树下猛然勒停。马上跳下两个衙役打扮的人，腰挎佩刀，神情肃然。

为首的那个环视一周，扬声问道：

“哪位是苏家村的苏知娴苏娘子？县衙有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整个村口，瞬间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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