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这个速度，五天就能把四面墙都砌到窗台高。”苏知娴心里盘算着，“然后该上梁了……梁木得提前准备好。”

“吴掌柜说，梁木已经晾好了，随时可以送来。”明远记下，“娘，上梁是不是要选日子？”

“要的。”苏知娴擦干手，“得找先生看个吉日。上梁是大事，要放鞭炮，要请客……咱们虽然不张扬，但该有的礼数不能少。”

正说着，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狗吠声。

苏家没养狗，这是隔壁王婶家的老黄狗。那狗平时很安静，夜里突然狂吠，有些反常。

苏知娴走到窗边，掀开一条缝往外看。月色朦胧，巷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老黄狗对着巷口的方向，叫得一声比一声急。

“怎么了？”苏语棠也凑过来。

“不知道。”苏知娴皱眉，“可能是野猫吧。”

她正要放下窗，忽然看见巷口阴影里，似乎有个人影一闪而过。

很瘦，腿脚好像不太利索。

等她再定睛看时，人影已经不见了。

老黄狗又吠了几声，渐渐安静下来。

“看错了吧。”苏知娴自语着，放下窗户，“夜深了，都睡吧。”

油灯熄灭，小院陷入黑暗和寂静。

而在巷口外的老槐树下，一个瘦高的身影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到地上。

潘老五捂着隐隐作痛的腿，盯着苏家小院的方向，眼神在月光下闪烁着怨毒的光。

他已经在这里蹲了三天了。

看着苏知娴每天推车去工地，看着孩子们放学后欢快地跑向山脚，看着那个叫小草的女娃轻轻松松搬起沉重的砖块……

每多看一天，他心里的恨意就多一分。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能过得这么好？盖新房，吃包子，欢声笑语……

而他，腿瘸了，钱没了，还要像野狗一样躲在暗处？

他摸出怀里的那个小纸包。纸包已经空了，只剩下一点点褐色的粉末沾在纸上。

这是最后一点蜜汁特调粉，是他在牢里省下来没舍得用完的。

他把纸包凑到鼻尖，深深吸了一口气。

那股熟悉而独特的香气钻进鼻腔，混合着蜂蜜的甜、桂花的香、还有几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复合香料味。

就是这个味道。

让他栽了跟头的味道。

让他记住仇恨的味道。

潘老五把空纸包紧紧攥在手心，指甲掐进掌心，留下深深的印子。

夜风吹过，老槐树的枯叶沙沙作响。

远处传来打更的梆子声：亥时三刻，夜深人静。

该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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