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苏语棠笑了，“不过不能明着去。明天你照常做生意，我‘出去玩’。”

“你一个人行吗？”

“我一个‘五岁小孩’，能有什么事？”苏语棠眨眨眼，“再说了，兴隆茶馆的掌柜，我熟——他孙子最爱吃咱家的肉松。”

得，连内应都有了。苏知娴哭笑不得。

傍晚打烊后，一家人围坐吃饭。今天吃的是苏语棠做的水煮鱼——草鱼片得薄薄的，用蛋清淀粉抓过，嫩滑无比。豆芽、青菜垫底，浇上滚烫的辣椒花椒油，“滋啦”一声，香气四溢。

“辣！”明轩吃得嘶嘶吸气，却停不下筷子。

“慢点吃。”苏知娴给他盛了碗米饭，“小心刺。”

静姝小口吃着鱼片，忽然说：“娘，今天学堂里，好多同窗都问我，小草是不是真的会武功。”

“你怎么说？”

“我说妹妹力气大，是帮娘干活练出来的。”静姝认真道，“夫子也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明远点头：“是这个理。不过……”

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不过今天下学，我看见黑虎帮的人了。”明远压低声音，“在学堂对面的巷子里，盯着我看。见我出来，就走了。”

苏知娴心里一紧：“几个人？长什么样？”

“三个。不认识，但看着不像好人。”明远顿了顿，“娘，他们会不会……对咱们使阴招？”

“有可能。”苏知娴放下筷子，“从明天起，你下学直接回家，别在外头逗留。明轩、静姝也是。”

她又看向苏语棠：“你也是，少往外跑。”

“我没事。”苏语棠满不在乎，“他们动我一个‘小孩’，传出去更丢人。”

“那也不行。”苏知娴态度坚决，“小心为上。”

正说着，院门外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

苏知娴去开门，竟是李大勇，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汉子。

“李大哥？这是……”

“苏娘子，这两位是码头上的兄弟。”李大勇介绍，“这是赵铁柱，这是王石头。他们……也想跟您讨个主意。”

苏知娴忙请他们进来。两人都是码头工人打扮，皮肤黝黑，手掌粗大，进门后有些拘谨。

“苏娘子，”赵铁柱先开口，“我们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是想请您帮个忙。”

“您说。”

“我们十几个兄弟，在码头边上合伙开了个小饭铺。”赵铁柱搓着手，“本钱是大家凑的，就卖些馒头、咸菜、稀饭，给工友们垫垫肚子。可自从您家的盒饭火了，我们生意就差了……”

苏知娴明白了。这是来“讨说法”的。

“您的意思是，我们抢了生意？”

“不不不！”王石头赶紧摆手，“盒饭好吃，工友们爱吃，这是您的本事。我们不是那意思！”

“那……”

“我们是想着，”赵铁柱接过话，“能不能……跟您学学？我们也想做点好吃的，可手艺不行，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买。”

原来是想学艺。苏知娴松了口气，又有些为难——手艺是立身之本，教给别人，岂不是给自己培养竞争对手？

李大勇看出她的顾虑，开口道：“苏娘子，铁柱和石头都是实在人。他们饭铺要是能好起来，码头工人们吃饭也多个选择。而且……”

他压低声音：“他们都是本地人，家里兄弟多。您要是帮了他们，以后在码头，多个朋友多条路。”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苏知娴想了想：“教手艺不行，但我可以教你们几个简单的方子。”

“真的？”两人眼睛亮了。

“嗯。”苏知娴点头，“明天上午，你们来一趟，我教你们做卤肉、炖菜。这些容易学，做好了也下饭。”

“谢谢苏娘子！谢谢！”两人连连鞠躬。

送走他们，苏知娴回到饭桌。苏语棠正挑着鱼里的花椒，见她回来，挑眉：“又收买人心？”

“是结善缘。”苏知娴坐下，“码头工人是最实在的群体。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对你好。”

“也是。”苏语棠把挑干净的花椒扔进渣斗，“不过你教会他们，咱们盒饭的生意会不会受影响？”

“不会。”苏知娴摇头，“他们做的是低价的卤肉饭、炖菜饭，咱们做的是精致的套餐。客群不一样。而且——”

她笑了：“码头有几百号工人，咱们一家做不完。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行啊苏知娴，”苏语棠乐了，“觉悟越来越高。”

“还不是跟你学的。”

夜深了，苏知娴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过：排队的客人，求助的商户，想学艺的工人……苏记好像不知不觉中，成了青石镇的一个“节点”。

这感觉，有点奇妙，也有点压力。

“睡不着？”苏语棠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又溜过来了。

“嗯。”苏知娴侧过身，“在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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