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告诉。”过江龙摸摸她的头，“以后有人欺负你，报我过江龙的名字。”

说完，带着人大步进了茶馆。

独眼彪站在原地，独眼死死盯着苏语棠，却最终没敢动手——过江龙那句“报我名字”，就是护身符。

他狠狠啐了一口，带着人走了。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去。狗蛋拉着苏语棠的手，小声道：“小棠，那个伯伯好厉害……”

“嗯。”苏语棠看着茶馆大门，嘴角弯了弯。

厉害才好。不厉害，怎么对付独眼彪？

她牵着狗蛋回到茶馆二楼，从怀里掏出另一个油纸包——这回是猪肉脯，塞给狗蛋：“给你吃，今天的事，别告诉你爷爷。”

“为啥？”

“你爷爷知道了，就不让我来玩了。”

“哦。”狗蛋似懂非懂，接过猪肉脯，啃得欢实。

苏语棠趴在窗口，看着码头恢复喧嚣。刚才那场冲突，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涟漪正在扩散。

过江龙和独眼彪这梁子，算是结下了。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独眼彪丢了脸，过江龙赚了名声。

接下来，就看这把“借来的刀”，够不够锋利了。

未时（下午一点），苏语棠“玩”够了回家。一进院门，就闻到浓郁的卤肉香。

厨房里，苏知娴正在教赵铁柱和王石头做卤肉。大锅里，五花肉、猪蹄、鸡蛋在深褐色的卤汁里翻滚，咕嘟咕嘟冒着泡。

“火要小，慢炖入味。”苏知娴用筷子戳了戳肉，“筷子能轻松扎透，就好了。”

“记住了，记住了。”赵铁柱连连点头，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是静姝给的，上面歪歪扭扭记着步骤。

王石头则盯着另一口锅，里面炖着白菜豆腐粉条，已经飘出香味了。

“苏娘子，这炖菜……能卖五文钱一份吗？”

“能。”苏知娴点头，“但你们得算好成本。肉少放点，菜多放点，薄利多销。”

两人千恩万谢，学得格外认真。

苏语棠溜进厨房，被苏知娴瞪了一眼：“又跑哪儿去了？”

“去码头玩了。”苏语棠面不改色，“看人打架。”

“打架？”苏知娴眉头一皱。

“独眼彪和过江龙。”苏语棠压低声音，“吵了一架，没打起来。不过……”

她顿了顿：“过江龙当众护着我，说以后有人欺负我，报他名字。”

苏知娴手里的勺子差点掉了：“你惹事了？”

“没惹，就是‘不小心’砸了个花盆。”苏语棠眨眨眼，“正好砸独眼彪脚边。”

苏知娴：“……”

赵铁柱和王石头听得目瞪口呆。他们虽在码头干活，但也知道独眼彪和过江龙是什么人物。这小丫头，居然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苏娘子，”赵铁柱咽了口唾沫，“您家这闺女……真不是一般人。”

苏知娴苦笑：“让两位见笑了。”

送走赵铁柱和王石头，苏知娴把苏语棠拉到后院。

“你到底想干什么？”她压低声音，“招惹一个独眼彪不够，还要招惹过江龙？”

“不是招惹，是借力。”苏语棠认真道，“独眼彪现在不敢明着动咱们，但暗地里肯定憋着坏。过江龙跟他有仇，咱们稍微推一把，让他们狗咬狗。等他们两败俱伤，咱们就安全了。”

“万一过江龙也不是好东西呢？”

“那更好了。”苏语棠笑了，“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咬得更凶。”

苏知娴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闺蜜，越来越像乱世里的谋士了。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等。”苏语棠说，“过江龙在青石镇谈生意，至少要待三五天。独眼彪不会让他顺顺利利。咱们就等着，看准机会，再‘帮’他们一把。”

正说着，明远下学回来了，脸色不太好看。

“怎么了？”苏知娴问。

“娘，学堂外面……又有人盯着。”明远低声道，“不是昨天那三个，是生面孔。一直等到我进家门，才走。”

苏知娴心一沉。独眼彪果然没放弃，而且目标很明确——孩子们。

“从明天起，我接送你们上下学。”她做出决定。

“不用，娘。”明远摇头，“我自己小心些就行。您店里忙。”

“再忙也没你们重要。”苏知娴态度坚决，“这事没商量。”

苏语棠没说话，但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

晚饭后，苏知娴在油灯下算账，苏语棠凑过来。

“账上还有多少银子？”

“二百八十两左右。”苏知娴翻着账本，“这个月生意好，赚了不少。但马上入秋了，得备冬衣、买炭火，还要留出明远明年考童生的费用……”

“够了。”苏语棠打断她，“拿出五十两，我有用。”

“你要做什么？”

“买消息，交朋友，顺便……”苏语棠笑了，“给独眼彪添点堵。”

苏知娴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头：“行，明天取。”

她知道，苏语棠做事有分寸。而且现在这局面，确实需要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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