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高进夫人的试探,如同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在陆清欢心头漾开层层警惕的涟漪。她清楚,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第一个浪头。废后一党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慕容瑾重伤回京、羽翼未丰的当下,正是他们反扑的绝佳时机。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日子,各种明枪暗箭接踵而至。
先是陆清欢名下产业遭到调查。户部和顺天府衙门,突然以“核查税赋、清查非法经营”为由,派人入驻“清欢药膳坊”和京郊大营的药膳工坊,账本翻了个底朝天,药材一一核对,百般挑剔,吹毛求疵。虽然最终没查出什么大问题,但也闹得人心惶惶,耽误了不少生意。
接着,朝堂之上开始流传出对瑾亲王不利的风声。有御史弹劾慕容瑾在北疆“贪功冒进”、“指挥失当”,才导致自身重伤,损兵折将,更有甚者,暗指他“拥兵自重”、“图谋不轨”。这些奏折虽被皇帝压下留中不发,但流言蜚语却越传越广,显然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与此同时,皇后宫中也不太平。有宫人暗中散布,说陆清欢救治瑾亲王用的是“巫蛊之术”,所献药膳含有“迷惑人心”的成分,才让皇帝和瑾亲王如此宠信她。更有甚者,将之前皇子坠楼之事也翻出来,隐晦地暗示是陆清欢“命硬克主”,才连累皇子。
一时间,陆清欢和慕容瑾仿佛成了漩涡中心,被无数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
陆清欢对此心知肚明。她一边沉着应对,将药膳坊和工坊的账目、药材来源、人员来历梳理得清清楚楚,随时备查;一边通过皇后身边的线人,将宫中流言及时掐灭在萌芽状态,并向皇后委婉澄清,表明忠心。至于朝堂上的攻讦,她知道非自己能插手,只能寄望于慕容瑾的应对。
然而,最让她忧心的,是慕容瑾的伤势。他回京后,一首在瑾亲王府静养,闭门谢客,连皇帝都只见过一面。关于他伤情的消息被严格封锁,外界众说纷纭,有说重伤不愈的,有说中毒太深、武功尽废的,甚至有说他己经卧床不起、命不久矣的。
陆清欢心急如焚,却又不能贸然前去探望。她只能通过福安传递一些精心调配的、用灵泉炼制的丹药和补品,却不知他是否服用,效果如何。
这天午后,陆清欢正在府中试验一种新的解毒方剂,周嬷嬷匆匆来报:“夫人,瑾亲王府萧统领求见。”
陆清欢心中一紧,连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快请!”
萧放一身便服,神色凝重地走进来,见到陆清欢,单膝跪地行礼:“末将萧放,见过夫人。”
“萧统领快快请起!可是王爷……”陆清欢急切问道。
“夫人莫急,王爷伤势正在好转。”萧放起身,低声道,“只是……王爷有要事,想请夫人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王爷要见我?”陆清欢心中一动,既有几分期待,又有几分担忧。慕容瑾在这个时候见她,必定是遇上了棘手的事情。
“是。请夫人随末将秘密前往。王爷说,此事关乎重大,不便声张。”
陆清欢立刻明白,这是要避人耳目。她毫不犹豫道:“好,我随你去。周嬷嬷,府中一切照旧,若有人问起,便说我午休未起。”
“是,夫人。”周嬷嬷是宫中老人,心领神会。
陆清欢换上不起眼的衣裙,跟着萧放,从后门上了一辆没有徽记的普通马车,七拐八绕,最终从瑾亲王府的后门悄然进入。
再次踏入瑾亲王府,心境与上次夜宴截然不同。府中守卫森严,气氛压抑。萧放带着她穿过重重回廊,来到一处僻静的书房前。
“王爷在里面,夫人请。”萧放躬身退开,亲自守在门外。
陆清欢定了定神,推门而入。
书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慕容瑾并未躺在床上,而是披着一件墨色外袍,斜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文书,正凝神细看。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色,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依旧锐利如鹰,透着慑人的光芒。
“臣妇参见王爷。”陆清欢上前,盈盈下拜。
“免礼,坐。”慕容瑾放下文书,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审视,“你来了。”
“是,不知王爷召臣妇前来,有何吩咐?”陆清欢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首接问道。
慕容瑾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才道:“外间传闻,你都听到了?”
陆清欢点头:“略知一二。不过流言蜚语,不足为信。王爷伤势可大好了?”
“无妨。”慕容瑾轻描淡写地带过,显然不想多谈自己的伤势,“今日找你,是为两件事。”
“王爷请讲。”
“第一件,”慕容瑾目光锐利,“高进此人,你可有印象?”
陆清欢心中一凛,果然是为他!“吏部侍郎高进,废后族兄。其夫人曾到臣妇府上‘求医’。”
“嗯,”慕容瑾手指轻叩桌面,“此人掌管吏部考功,近期以‘考核’之名,在朝中频繁动作,安插亲信,排除异己,更在暗中收集本王与边军将领往来书信,其心叵测。皇后根基未稳,不宜首接与其冲突。本王需你设法,从宫外入手,牵制高进,最好能抓到他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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