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一案了结后,朝堂之上暗流涌动,但对夜王府而言,却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宁静时光。轩辕夜借着养病和此番立功的由头,更是推掉了许多不必要的应酬,多数时间都留在府中。
他的书房,成了两人最常共处的地方。
窗外或阳光明媚,或细雨霏霏;窗内,却是恒常的安宁与默契。
轩辕夜通常坐在书案后,处理着暗卫送来的密报,或是批阅一些皇帝特许他过目的奏章。他神情专注,侧脸在灯下垂落淡淡的阴影,时而凝眉思索,时而提笔疾书。
而凤清音,则会在靠窗的软榻或是另一张小书案旁,或翻阅医书古籍,或整理药材,或提笔记录新的解毒心得。她姿态娴静,如同空谷幽兰,只有偶尔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或是研磨药材的细微声响。
有时,轩辕夜看得久了,会觉得眼睛酸涩,便会抬眼看向她。
她若在看书,眉眼低垂,长睫如蝶翼,在莹白的脸颊上投下乖巧的弧度;她若在捣药,动作轻柔而有韵律,仿佛不是在劳作,而是在进行一场优雅的仪式;她若在写字,背脊挺得笔直,手腕悬空,落笔从容,字迹清隽有力,自带风骨。
每每此时,他心头的烦闷与疲惫便会悄然散去,只余一片宁静祥和。
这日傍晚,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雨打芭蕉,声声入耳。书房内早早点了灯,橘黄的光晕将两人笼罩。
轩辕夜正在看一份关于边关军备的冗长奏报,眉头微蹙。凤清音刚整理完一批药材,洗净了手,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文书已有半晌,便轻声走了过来。
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起墨锭,在那一方上好的青瓷莲纹砚中,注入少许清水,然后手腕旋转,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研磨起来。
她的动作优雅而熟练,墨锭与砚台摩擦,发出均匀细腻的沙沙声,与窗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奇异地抚平了人心头的焦躁。
轩辕夜抬起头,看着她专注研墨的侧影。灯光在她身上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边,她微微低头的脖颈曲线优美,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平添几分温婉。
他没有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原本因繁杂政务而有些烦躁的心绪,在这宁静的画面和规律的研磨声中,渐渐平复下来。
墨汁渐浓,色泽乌亮润泽。
凤清音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停下动作,将蘸饱了墨的紫毫笔,轻轻递到他手边。
轩辕夜接过笔,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的,两人皆是一顿,随即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重新低头,蘸墨,落笔。有了她亲手研究的浓淡适宜的墨汁,下笔仿佛也顺畅了许多。
凤清音并未离开,而是走到他书案的另一侧,那里摆放着一幅未完的残局。她执起白子,凝神思索片刻,轻轻落下一子。并非要与他对弈,只是自顾自地推演着棋路,自得其乐。
一时间,书房内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棋子落盘的清脆声,以及窗外缠绵的雨声。
他处理他的天下事,她研究她的医毒棋。
互不干扰,却又气息交融,构成一幅无比和谐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轩辕夜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腕骨。
凤清音适时地递上一杯刚沏好的、温度正宜人的参茶。
“歇会儿吧。”她声音轻柔。
轩辕夜接过茶盏,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汤带着参片的微甘,顺着喉咙滑下,熨帖着肺腑。他看着她,眼中带着暖意:“有王妃在侧,这枯燥的文书,似乎也变得有趣了些。”
凤清音浅浅一笑:“能伴王爷左右,是清音的福分。”
她走到他身后,伸出手,力道适中地为他按摩着紧绷的肩颈。她的指尖带着淡淡的药香和温热,精准地按在他酸痛的穴位上,带来一阵舒适的松弛感。
轩辕夜舒服地闭上眼,享受着她难得的主动亲近。
“今日看到一本前朝医典,”凤清音一边为他按摩,一边轻声说道,“其中记载了一味‘赤阳朱果’,生于极热之地,性烈如火,或许……对你体内残余的寒毒有奇效。”
轩辕夜睁开眼,握住她放在自己肩头的手,将她拉到身前,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你又为本王费神了。”
“为你,怎能算是费神?”凤清音迎着他的目光,坦然道。
窗外雨声渐歇,月色朦胧。
书房内,灯火可亲,红袖添香。
他不再只是需要她解毒的病人,她也不再只是寻求庇护的王妃。他们是伴侣,是知己,是在这纷扰红尘中,可以彼此依靠、共享宁静的灵魂归宿。
这书房一隅的相伴,胜过世间万千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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