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徐有德,转身对牛勇等人下令:“大勇,铁牛,带人开路,护送愿意跟我们走的乡亲,去后山避雪点!月英,你带几个妇人,去通知灶上,准备热水热食!动作要快!”
“是!东家!”
牛勇、刘铁牛等人轰然应诺,立刻行动起来。他们本就是赵砚的核心班底,训练有素,很快便组织起人手,扶老携幼,清理道路,秩序井然地向赵砚划定的区域转移。那些下定决心投靠赵砚的村民,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互相搀扶着,跟着队伍,艰难前行。
而那些仍在原地、内心挣扎的钟家佃户,看着徐有德那惊恐无能的嘴脸,又看了看赵砚那边虽艰难却充满希望的人群,眼中的天平,终于彻底倾斜……
徐有德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脱离他的控制,汇入赵砚的队伍,只觉得眼前发黑,险些晕厥过去。他强撑着,对着那些还在犹豫的佃户嘶声喊道:“你们……你们别被赵老三骗了!他哪有那么多粮食?!他是想骗你们去给他当牛做马!钟家马上就来了!再等等!再等等就有救了!”
然而,他的喊声在风雪和求生的渴望面前,显得如此微弱而可笑。没有人再理会他。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
赵砚最后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不再多言,转身汇入了撤离的人群。他知道,民心如水,一旦决堤,便再也无法挽回。徐有德,已经完了。
…… ……
赵砚回到自家院落附近,这里已成了临时的指挥中心。牛勇匆匆前来汇报:“东家,受灾情况比预想的严重。我们保里,房屋完全倒塌或严重损毁、无法居住的,有三十七户。轻损漏风的更多。粗略估计,至少有百余人无处安身。这场雪……怕是短时间内停不了。乡里那边,指望不上了。”
“预料之中。”赵砚神色凝重地点点头,“后山那片背风的坡地,清理出来了吗?土窑挖得如何?”
“正在加紧挖,按您的吩咐,用木头做了支撑,还铺了干草。但人数太多,现有的土窑不够,新挖的需要时间,而且……天气太冷,土冻得梆硬,进度很慢。”牛勇面有难色。
“无妨,有总比没有强。”赵砚果断道,“先将老弱妇孺和有伤病的人安排进已有的土窑。青壮年,让他们先挤在那些还算完好的窝棚里,集中发放石炭取暖。另外,立刻组织人手,搭建临时窝棚!用能找到的所有材料,树枝、茅草、破布,什么都行!务必保证今晚人人有遮身之所,不露宿野外!”
“是!”牛勇立刻领命而去。
赵砚又对闻讯赶来的吴月英吩咐:“月英,你带人,将库房里囤的杂粮、干菜拿出来,统一熬成热粥。不用多稠,但要热,要人人有份。先让冻饿的人缓过来。另外,烧几大锅姜汤,放点红糖,驱寒。”
“是,赵叔!”吴月英应下,立刻带着周大妹、李小草等人去张罗。她们早已不是当初怯懦的小妇人,在赵砚的调教下,指挥起妇孺来井井有条。
安排好这些,赵砚亲自去查看临时安置点。后山坡地上,已经挖出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土窑,虽然简陋,但好歹能挡风遮雪。土窑内,赵砚之前囤积的石炭(煤)被点燃,散发着微弱的暖意。一些身体虚弱的老人和孩子,被优先安置进来,裹着破旧的被褥,围在火堆旁,虽然依旧瑟瑟发抖,但眼中已有了生气。看到赵砚进来,他们挣扎着要起身道谢。
“都坐着,别动,好好取暖。”赵砚连忙制止,又对负责管理此处的潘大脑袋叮嘱道:“大潘,看好火,既要保暖,也要小心烟气,留好通风口。柴火石炭若是不够,立刻去库房取,别吝啬。”
“东家放心,我省得!”潘大脑袋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这些暂时得到安置的乡亲,赵砚心中稍安。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粮食、柴炭、药品……接下来的每一天都是考验。但至少,他迈出了第一步,给了这些人一个活下去的希望。
消息很快传开。当那些原本属于徐有德管辖、仍在风雪中瑟瑟发抖、对钟家援兵还抱有一丝幻想的佃户们,看到赵砚这边真的在搭窝棚、发粥食、安置老弱时,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赵保长……赵保长那边真的在发粥!还搭了窝棚!”
“我看见王大娘和她小孙子被接进土窑了,里面生了火!”
“徐有德那老狗,除了会吓唬人,还会干什么?!等钟家?等到我们都冻成冰棍了,钟家的人影也见不着!”
“走!去赵保长那边!再不去,就真没活路了!”
人群再次骚动起来,这一次,不再有迟疑。他们扶老携幼,顶着风雪,艰难地朝着赵砚划定的区域涌来。其中,甚至包括了几个原本对徐有德还算忠心的佃户。
徐有德站在自家门口,看着原本依附于他的村民,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离他而去,汇聚到赵砚的旗下,只觉得手脚冰凉,心如死灰。他孙子徐小江哭丧着脸跑回来:“爷爷!不好了!又……又走了十几户!都跑去赵老三那边了!咱们这边……快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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