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太一听“粮食不算白费”,顿时有些心疼。是啊,这些女工可都是要吃饭的!让她伺候一下,也算物尽其用。老太太脸色稍缓,点了点头:“那……行吧。春梅啊,辛苦你了。”
郑春梅心中一定,连忙向赵砚投去感激的一瞥,这才上前,脸上堆起十二分的殷勤笑容:“周奶奶您说的哪里话,能伺候您,是我的福分!”
她手脚麻利地去厨房打了热水,试好温度,仔细地给周老太洗脚、擦干,然后开始认真地按摩起来,手法倒是不错。
另一边,赵砚已将一块简易的小黑板挂在墙上,拿起炭条,开始给“学生们”上课。今晚的内容是“十以内的加减法”。
周大妹、李小草、吴月英,外加花花、小草两个小丫头,五个人在暖炕下的矮凳上坐得笔直,神情专注。屋内蜡烛点得通明,亮如白昼,加上火炕烧得旺,众人都只穿着单薄的夹袄,气氛温馨而宁静。
郑春梅一边给周老太按脚,一边偷偷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赵砚教书的样子,心中惊讶不已。赵叔……竟然还会教书识字?而且看起来颇有章法,孩子们也都听得认真。这在她有限的认知里,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乡下土财主,竟然有这般见识和耐心?
周老太享受着按摩,看着眼前儿孙(女)环绕、书声隐隐的景象,脸上笑开了花,满是自豪地低声对郑春梅道:“看见没?我家三儿,就是能耐!文武双全!”
郑春梅心中一动,眼珠转了转,顿时有了新的主意。
等赵砚上完课,布置了背诵“乘法口诀”的作业,并严厉警告背不出要打手心后(李小草丫头因为白天贪玩没背好课文,刚挨了两下,正红着眼眶忍着泪),郑春梅也刚好给周老太按摩完。老太太舒服得都有些昏昏欲睡了。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都去洗漱,准备歇息。明日抽查,背不出的,加倍惩罚!”赵砚放下手中的戒尺,板着的脸直到此刻才略微缓和。
李小草捂着手心,委屈地跑向厨房,隐约能听到压抑的啜泣声。周大妹连忙跟过去安慰。吴月英走到赵砚身边,心有余悸地小声道:“赵叔严肃起来……真挺吓人的,我刚才大气都不敢喘。”
“这就是不认真、懈怠的后果。”赵砚哼了一声,故意板着脸看她,“你要是不认真帮我管好家里的事,我也照样罚你!”
吴月英脸一红,不知怎的,忽然想到了昨晚在桑拿房的情景,手下意识抚了抚腰间,声如蚊蚋地辩白:“我……我一直很认真的……”
郑春梅见状,适时走了过来,低眉顺眼地道:“赵叔,我……我给周奶奶按完了。”
赵砚看了一眼已经发出轻微鼾声的周老太,点点头:“辛苦了。月英,去给春梅拿一块今日新做的饼子,算是酬劳。”
吴月英应声去拿。郑春梅接过那块分量十足、还带着余温的杂粮饼,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她咬了咬嘴唇,仿佛鼓足了勇气,抬头看着赵砚,眼中带着恳求:“赵叔,我……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赵砚看着她,不置可否:“先说什么事。”
“以后……以后您给家里的姑娘们上课的时候,能不能……能不能让二蛋和虎妞也过来……旁听一下?”郑春梅小心翼翼地说道,语气卑微至极,“就……就在旁边听着,绝不打搅您,能学一点是一点……行吗?”
赵砚脸上的神情瞬间淡了下去,目光也冷了几分。他毫不犹豫地拒绝:“我没那么多精力去教外人。旁听也不行。家塾是家塾,规矩是规矩。此事,无需再提。”
见赵砚脸色转冷,语气斩钉截铁,郑春梅心头一沉,知道他是真的动气了。看来,他对二蛋的厌恶,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她不敢再试探,更不敢“讨价还价”,深知自己现在没有任何资格。
只能……另想办法了。或许,私下里把赵叔伺候得更“高兴”些,等他心情好了,枕头风一吹,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是……是我想岔了,赵叔您别生气。”郑春梅连忙低头认错,语气惶恐,“那……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明天我再过来给您……”
“不用了。”赵砚打断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郑春梅这种看似“上进”、实则步步试探、得寸进尺的心思,他很不喜欢。若不及时敲打,她真能顺着杆子爬上来,搅得家宅不宁。
郑春梅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眼中瞬间涌上泪光,声音颤抖:“赵叔……我……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不是因为这个。”赵砚摆了摆手,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带着明确的拒绝,“你白天在赵家做工,晚上还总往这里跑,终究……不太妥当。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对赵家名声也不好。以后,就安心做好白天的活计吧,晚上不必过来了。”
郑春梅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抬起泪眼,看着赵砚,带着哭腔,却又执拗地辩白道:“可……可我现在是赵家的女仆啊!伺候主家,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别人……别人凭什么笑话我?他们自己也是赵家的仆人,自己不用心伺候主家,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她这番话,说得理直气壮,又带着几分委屈和不甘,仿佛将自身完全置于“忠仆”的位置,反而显得那些可能的“闲话”是居心叵测。
赵砚看着她梨花带雨、却又强撑倔强的模样,心中微微一动,但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沉默了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淡淡道:“饼子拿着,回去吧。夜深了,路上小心。”
这便是最后的逐客令了。
郑春梅知道,今晚到此为止了。她不敢再纠缠,生怕惹得赵砚彻底厌弃。她低下头,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紧紧攥着那块饼子,对着赵砚和吴月英行了一礼,声音哽咽:“是……赵叔,月英嫂子,那我……我先回去了。”
说罢,她转身,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慢慢走出了温暖明亮的堂屋,再次融入外面冰冷漆黑的寒夜之中。手中的饼子依旧温热,但她的心,却比这冬夜更冷几分。路,似乎比她想象的,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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