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倏地疾跃而前。
其身形快逾飘风,十余丈距离倏忽而过。
地道两侧,石壁上油灯的光焰忽地一阵摇摆,很快又恢复平静。
又过了数丈,地道突然收窄、收低,林平之身形却丝毫不缓,只一矮身,大腿几乎贴在地上,几个仆步移身,眨眼间便已穿过这段数丈长、最窄最低的甬道。
林平之眼前豁然开朗。
昏黄的灯光下,四条身影或站或卧,各人都以头套遮面。
四人后面是一扇铁门,铁门上有个尺许见方的洞孔。
“什么人?”
一个苍老的声音忽地惊呼出声。
一个极瘦的身影倏地转身出掌。
掌风烈烈,宛如怒涛席卷,瞬间笼罩了林平之身前数尺之地。
正是江南四友中的黄钟公。
林平之身形微侧,左掌倏出,嗤的一声,仿佛撕裂布帛一般,竟将黄钟公的掌风斩裂。
黄钟公蓦地一惊,心道不妙,连忙回掌防御。
但林平之已然近身。
他双掌齐出,左削右打,连出数掌,招招戳斩黄钟公的腕脉。
黄钟公见他立掌如刀,掌上劲力凝练至极,虽然只是肉掌,但若斩到自己身上,却不异于精钢利刃,必是腕断手离的下场。
“这人是谁,好辣的手段!”
“圣教之中哪有这等人物!”
黄钟公心中凛然惊异,却也只能退避。
林平之中宫直进,忽地改斜击正,左手一掌迎面而起,中途却倏地微微下落,劈向黄钟公的胸口。
黄钟公右掌本已作势上截,却不料对方变招如此之快,再想变招已然不及,只得连忙收掌,凝运功力,化攻为守,挡在胸前。
双掌相交,黄钟公骤然感觉右臂微沉,随即一股奇异的劲力传遍全身,竟使其瞬间周身一僵。
就连他本已蓄势欲出的左掌,也蓦地一滞。
便在这刹那之间,林平之右手一指倏出,已然点中了黄钟公胸口的“膻中穴”。
黄钟公顿觉周身真气僵滞,一身劲力倏消,僵立原地,再也无法动弹。
刹那之间,黄钟公只觉心中一片冰寒。
自己虽然一开始有些大意,失了先手,但对方能够于数招之间便制住自己,显然其一身武功必在自己之上。
三位兄弟的武功全都不及自己,更加不是此人的对手了。
难道我们江南四友今日便要丧身于此?
“好贼子!”
一个高瘦的身影突地大喝一声,左手一扬,嗤嗤连声,十九枚暗器以满天花雨的手法向林平之兜身射来。
林平之身形倏地一转、一矮,骤然缩成一团。
大部分暗器射空,噗噗声中,尽数射入一侧的岩石之中。
黑白子左手射出暗器,右手抡起棋枰,紧随其后,向林平之冲来。
林平之倏地身形一转,长身而起,同时双手连弹,“嗤嗤嗤嗤”,刹那间弹出四枚暗器。
正是他刚刚所接黑白子的铁棋子。
黑白子身形微侧避开两枚,棋枰一举,“当当”两声,接住两枚。
但他突地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禁不住面色一变,暗道“不好”。
果然,只听“噗噗”两声,却是暗器击中人身体的声音,随即“扑通扑通”两声,两个人倒在地上。
原来,秃笔翁和丹青生内力比黑白子稍弱,虽已被黄钟公唤醒,但一时还未恢复战力,正在运功调息。
林平之所打出的其中两枚棋子,明着是打黑白子,其实却意在秃笔翁和丹青生。
他若是直接打秃笔翁和丹青生两人,他们虽然此时战力还未完全恢复,但毕竟也是一流高手,未必便避不开。
然而,此时黑白子便挡在两人身前,是暗器的直接目标,而且还有棋枰克制着铁棋子,两人却是完全没有想到,棋子竟会是冲着自己来的。
等到黑白子与两枚棋子错身而过,棋子已射到近前,他们再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两人均被铁棋子打中了穴道,连一句话都不及出口,便即翻身栽倒。
黑白子意识到不对时,为时已晚。
眨眼之间,四兄弟已只剩下他一个人。
黑白子心中的恐惧,如荒草一般疯长,瞬间便覆盖了心田。
“这人是谁?”
“难道是向左使?”
“可是,纵然是向左使,也未必有如此武功!”
“但是,除了向左使之外,圣教中还有何人有此功力,而且还要来此营救任教主?”
黑白子心念电转,胆气已丧,禁不住后退半步,急道:“尊驾请住手……”
但他一句话还未说完,林平之已势如猛虎,扑至近前,一掌向他头顶按落。
黑白子心中一紧,连忙闭嘴,缩身挥臂,棋枰斜斜向上,迎向林平之的手掌。
这面棋枰乃磁铁所制,边缘虽未开锋,但在黑白子上乘内力灌注之下,亦可切金断玉。
黑白子满拟自己这一招能够将对方暂时逼退。
岂料,林平之却仿佛不知棋枰之利,仍然保持原势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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