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那点光把窗户纸都映黄了。
屋里头,菜刀剁在案板上,笃笃笃的。
何雨柱左手按着一块羊后腿肉,右手里的刀使得又快又稳,案板上的肉片切得薄薄一层。
锅里油都烧得冒烟了。
他抓起一把葱白扔进去,刺啦一声,那股子冲鼻子的葱香味儿,一下子就灌满了整间屋子。
羊肉片跟着滑进锅里,他手腕子一颠,大铁勺上下翻飞,肉片一打卷就变了色,那香味儿更是不讲道理地往人鼻子里头钻。
就在这节骨眼上,院门响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何雨柱把锅往边上一挪,抓起抹布在手上胡乱擦了两下,过去就把门给拉开了。
门外头站着个穿制服的中年人,国字脸,眉毛挺浓。
是红星街道派出所的万所长,万开疆。
“万所长?今儿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屋里坐!”
何雨柱脸上那叫一个热情,赶紧侧身把人让了进来。
万开疆脚刚迈进屋,鼻子使劲抽了两下,根本不受他自个儿控制。
那股子葱爆羊肉的味儿,混着葱香和肉香,横冲直撞地钻进他鼻子里,把他肚子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他的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珠子直勾勾地就黏在了灶台那口锅上。
“何副厂长,您这厨艺真是没的说!”
他两只大手搓着,话里那股子酸味儿他自个儿都没听出来。
“嗨,也就简单弄个菜对付两口。”
何雨柱嘴上应着,从桌子底下给拖出来一个板凳。
“您坐,水刚烧开,我给您沏一杯。”
“哎,不客气,不客气。”
万开疆有些拘谨的坐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何雨柱拎着暖瓶,哗哗地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子热水,搪瓷缸子往桌上一搁。
何雨柱心里还在猜测这万所长登门是啥事,不过他也没主动询问,摸出烟递了一根给万所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最后还是万开疆自个儿先扛不住了。
“那个……何副厂长,我老万今天过来,是……是豁出这张老脸,求您个事儿。”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都有些闪躲。
“万所长,瞧您说的。”
何雨柱吐了口烟,屋里雾蒙蒙的。
“咱们都是老熟人了,有事您说话,我要是能办,皱一下眉头都不算四九城爷们。”
场面话得说得漂亮,可何雨柱心里清楚,这位要不是真没辙了,绝对不会摸到他这儿来。
万开疆听他这么一说,绷着的肩膀头子才松了点,他长出一口气,整个人看着都泄了劲。
“唉,何副厂长,我也不跟您兜圈子了,我是……真没办法了。”
“上级给咱们所的物资配额这个月又缩减了一成,所里那帮小子都是拖家带口的,这吃不饱天天闹腾,搞的我是焦头烂额。”
“再这么下去,别说维持治安了,我估摸着他们出去都得扶着墙根走。”
万开疆说着说着火气就上来了,一拳头擂在自个儿大腿上。
“我这张脸,真是没地儿搁了!我今天找李厂长打听了一下,他说……说你您这块可能有门路。所以我才……我才……”
他说到这儿,就抬起头眼巴巴地瞅着何雨柱,那眼神里全是盼头。
何雨柱把烟掐了,眉头也跟着拧巴起来,学着他的样子叹了口气。
“万所长,这事儿……不好办呐。”
万开疆刚顺下去那口气,一下子又顶到嗓子眼了。
“您也知道,我们厂里好几千工人,干的可都是重体力活?我这刚上来,也是求爷爷告奶奶,才从外头弄了点东西回来,好不容易把人心给稳住。”
“这要是再往外头匀,让工人们知道了,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我给淹了。我这副厂长的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得让人给掀了。”
万开疆那张国字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何副厂长,咱们也算朋友了,这事儿还请您一定帮我想想办法。”
何雨柱叹了口气道:“万所您把话都说这份上了,再说您都亲自上门了,我要是再往外推,那我何雨柱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派出所的弟兄们为老百姓守护一方平安,不能真让他们饿着肚子上阵。”
何雨柱伸出一个指头,在桌上点了点。
“这么着吧,厂里的东西,我肯定动不了。但我自个儿再给您想想法子,看从别的道儿上,能不能给您弄一批。”
“当真?”
万开疆“噌”地一下就从板凳上弹起来了。
“您先坐下,别急。”
何雨柱抬手往下压了压。
“咱们先把话说清楚,这批东西,可不是白拿。钱,得按市面上的价给,一分不能少,不然我那边也不好说话。”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我们绝对不占便宜!”
万开疆连忙点头。
“大米、白面、棒子面,一样先给你们弄两千斤。”
“另外,再给你们弄一头三百斤开外的肥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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