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跟着彭副部长一行人走进大会堂,里面乌泱泱的全是人,后脑勺挨着后脑勺。
他一屁股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胸前那朵绸布大红花又大又沉有点碍事。
主席台上坐着一排领导,都是平时只在报纸上才能看到的人物。
何雨柱眯着眼瞅了瞅,两辈子加起来,这还是头一回离权力的中心这么近,心里既紧张又兴奋。
前世在地球不过一个社畜,电视上倒是经常看到,真人还是头一回。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领导开始讲话,声音洪亮,带着特有的腔调。
讲到国家建设的艰辛,讲到工人阶级的伟大,台下不少上了年纪的工人代表,眼眶都红了,悄悄用粗糙的手背抹眼泪。
坐在何雨柱旁边的一个老师傅,肩膀一抽一抽的,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容易啊,真不容易……”
这股劲儿,何雨柱懂。
他上辈子没经历过,但这辈子,他看得真切。
冗长的讲话终于结束,开始颁发证书和奖章。
当扩音器里念到“红星轧钢厂,何雨柱同志”时,全场的灯光好像都朝他聚了过来。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上台。
那奖章挂在胸前,冰凉的金属贴着布料,沉甸甸的。
接下来是劳模代表发言。
前面几个代表,有纺织女工,也有煤矿工人,讲的都是自己岗位上的事,话糙理不糙。
轮到何雨柱了。
李怀德在台下朝他这边看,眼神里的意思很明白:小子,给我争口气。
何雨柱走到发言台后,扶了扶话筒,没拿稿子。
那几页纸上写的玩意,他自己都觉得酸。
他清了清嗓子,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后排。
赵光明正襟危坐,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同志们,领导们,大家好!”
“我叫何雨柱,是红星轧钢厂的一名普通工人。”
他一开口,就把准备好的稿子全扔了。
“我没啥文化,大道理我也讲不来。”
“我就说说我自个儿琢磨的一些事。”
“以前,大家都说,咱们工人有把子力气,听指挥,埋头干活就行了。”
“技术?那是工程师的事。”
“我们大字不识几个,能干啥?”
“可后来我发现,不对。”
“力气总有使完的时候,可脑子,是越用越活泛的。”
“就说我们厂那个高炉,以前出铁水,全靠老师傅拿眼睛瞅,凭经验。”
“十次里,总有那么一两次,火候不对,炼出来的就是废铁。”
“一炉子铁水,多少矿石,多少焦炭,哗啦一下,全白瞎了。”
“我看着心疼。”
“我就琢磨,能不能有个准头?”
“我就天天守在炉子边上,拿本子记,温度多少,颜色啥样,出来的铁水质量如何。”
“我把钳工、车工的本事都用上,自己做了个简单的测温计,又改了观察口……”
他讲得不快,用的都是最土最大白话的词,可台下的人都听进去了。
技术革新这四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不再是报纸上一个空洞的口号,而成了一个个具体的难题和解决的法子。
“……所以我觉得,咱们工人阶级,不光要流汗,更要肯动脑。”
“机器是死的,人是活的。”
“咱们天天跟机器打交道,最懂它的脾气。”
“只要肯钻研,没有攻克不了的难关!”
“我们的国家,就是要靠我们这一双双手,一个个脑子,建设得更好!”
话音落下,台下静了一秒,随即掌声像炸雷一样滚过,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李怀德没忍住,“啪”地一声拍在大腿上,手掌都拍红了,嘴里一个劲地念叨:“好小子!”
彭卫国也满意地点着头,他瞥了一眼旁边的赵光明,眼神里带着几分藏不住的得意。
赵光明也跟着鼓掌,脸上还是那副弥勒佛的模样,嘴里还说着:“好!讲得好!”
主持人走上台,示意大家安静。
“谢谢何雨柱同志的精彩分享。”
“下面是提问环节,有没有哪位代表,想和我们的何雨主劳模交流一下经验?”
话音刚落,会场中间一个男人举手,得到主持人示意后,站了起来。
这人三十多岁,穿着一身半旧的工装,戴着副黑框眼镜,胸前同样挂着一朵大红花。
何雨柱的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这人他有印象,在大会堂门口见过。
当时他跟在赵光明那群人后面,低着头,不怎么起眼。
现在突然跳出来,事情就有意思了。
“何雨柱同志,你好。”
那人扶了扶眼镜,开口了。
“我叫马国强,是川省轧钢厂的。”
“我们厂现在主要轧制圆钢和螺纹钢,核心设备是400型轧钢机。”
马国强不紧不慢地说着,声音通过会场的扩音设备,清晰地传到每个角落。
“但最近半年,轧钢机的万向联轴器老是出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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