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阳大营,中军帐内。
徐康负手立于巨大的徐州舆图前,眉头紧锁。石韬“进二缓一”的策略固然稳妥,但始终未能给他一个酣畅淋漓介入徐州战事的“大义”名分。
徐康并非惧怕战争泥潭,事实上,以交、扬、荆三州之富庶,四十万大军之雄厚,支撑两线作战并非难事。库房中堆积如山的粮秣,甚至需要寻找机会消耗。
徐康更知道历史的走向——曹操后院即将起火,陈宫与张貌正在兖州磨刀霍霍准备迎吕布入驻兖州。
徐康需要的,是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光明正大地打出旗号,既能削弱曹操,又能极大提振自身声望,吸引更多北方流民和人才的契机。
“报——!”
一声急促的传报打破了帐内的沉寂。一名影卫都尉几乎是跌撞而入,满面风尘,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与悲痛:
“主公!紧急军情!曹军……曹军在我军散布流言引导百姓南迁的几条要道上设卡!凡欲南渡者,皆被强行驱回!有……有不从者,曹军竟……竟挥刀相向!据前方兄弟冒死传回的消息,已有数百手无寸铁的百姓罹难!尸体被弃于道旁,惨不忍睹!”
“什么?!”
徐康猛地转身,眼中瞬间爆射出骇人的厉芒!徐康一步跨到那都尉面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微微颤抖:“你再说一遍?!曹操……他敢杀我引导的流民?!”
“千真万确!主公!遇害者多为老弱妇孺,曹军骑兵往来冲杀,根本……根本不留活口!”都尉以头抢地,声音哽咽。
“砰!”
徐康一拳狠狠砸在身旁的硬木立柱上,整个大帐都为之震颤。徐康胸膛剧烈起伏,一股无法抑制的狂暴怒火直冲顶门。
“曹孟德!安敢如此!!!”
徐康之前的按兵不动,是策略,是权衡。但此刻,曹操屠杀意图投奔他的百姓,这已不再是战略博弈,而是赤裸裸的挑衅,是对他徐承业立身根本——“仁政”、“护民”——最恶毒的践踏!
“击鼓!升帐!”徐康的声音冰冷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很快,急促的战鼓声回荡在历阳大营上空。所有在营将领、谋士,包括刚刚从水寨赶来的太史慈,怕徐康冲动做事紧急赶来的鲁肃,以及驻防各处的黄忠、王飞、刘星、周泰、石韬等人,迅速齐聚中军大帐。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主公身上那股不同以往的肃杀之气。
徐康没有绕圈子,直接将影卫带回的惨讯公之于众。话音刚落,帐内顿时一片哗然!
“屠戮百姓?!曹操狗贼,丧心病狂!”周泰第一个怒吼出声,须发皆张,一双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主公!这还能忍?末将请命,愿为先锋,踏平曹营,为死难乡亲报仇!”王飞、刘星等稚虎营将领更是群情激愤,纷纷请战。
连一向沉稳的黄忠,也面色铁青,抚须的手微微颤抖,沉声道:“主公,曹操此举,人神共愤!若我军再无表示,岂非寒了天下百姓之心?寒了那些信任主公、欲南来投奔者之心?”
然而,谋士方面,却出现了分歧。
石韬(广元)眉头紧锁,出列劝谏:“主公!韬知主公悲愤,然此事仍需冷静!曹操杀害流民,确实残暴,然其并未大规模屠城,此举或为激怒我军,诱我主力北上,与其在徐州平原决战!我军优势在于水军与江防,若弃长就短,正中了曹操下怀!”
同时担忧道:“主公,一旦开战,钱粮消耗巨大,虽库府充盈,亦需谨慎。且与曹操全面冲突,恐彻底激怒此枭雄,于我未来战略不利。”
徐康知道石韬的顾虑有道理,但他更清楚,有些底线,不容触碰;有些旗帜,必须高举!
“广元,你的意思,我明白。”徐康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量,传遍整个大帐,“你是谋士,权衡利害,计算得失,是你的职责。但今日,我徐康,不仅要做一个计算得失的主公,更要做一个有血性、敢担当的人!”
徐康猛地抬手,指向北方,声音陡然拔高:
“曹操杀的不是敌军,不是士卒!是手无寸铁、只想求一条活路的百姓!是信任我徐康之名,欲投奔我江南乐土的父老乡亲!他们的血,不能白流!他们的冤屈,必须昭雪!”
“广元担心这是曹操的诱敌之计?不错,或许是!但那又如何?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有些线,他不能越!越了,就要付出代价!”
“广元担心消耗钱粮?我江南库府堆积如山的粮秣,不就是用来保境安民、伸张正义的吗?若能以此换来天下归心,换来‘徐’字大旗成为百姓心中的庇护,耗尽了也值得!”
“广元担心激怒曹操?哈哈!”徐康怒极反笑,“是他先激怒了我!是他先挥刀向了无辜!我徐康行事,但求问心无愧!今日若因惧怕曹操之势,而坐视百姓被屠而无动于衷,我与那些蝇营狗苟、只顾自身利益的诸侯有何区别?我又有何面目,去面对治下千万信赖我的子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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