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康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换上一副沉稳庄重的表情,迈步向正厅走去。
徐康知道,接下来与这位“小霸王”的会面,将是一场关乎未来江东格局的重要交锋。
片刻之后,历阳府正厅。
徐康端坐主位,鲁肃悄无声息地坐在侧后方参谋席上。厅外传来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只见一名青年昂首而入。
他年约弱冠,身材挺拔,姿颜英伟,虽风尘仆仆,眉宇间却有一股掩盖不住的锐气与桀骜,仿佛一柄尚未完全出鞘的利剑,正是孙策孙伯符。其身后,跟着一位气质雍容的中年妇人(吴夫人),几个年纪不一的弟弟(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眼神沉静的孙权),以及程普、黄盖、韩当等一众神情复杂、却依旧站姿如松的江东旧将。
孙策目光与徐康接触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随即大步上前,在厅中站定,对着徐康,毫不犹豫地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败军之将,亡奔之人,孙策,携母及弟,并麾下残部,拜见镇南将军!恳请将军念在昔日些许情分,收留我等,赐一隅之地安身!”
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压抑的屈辱,更多的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厅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康身上,等待着徐康的回应。
徐康并未立刻起身,目光平静地注视着躬身行礼的孙策,以及他身后那些神情各异的孙氏家眷与旧部。厅内一时间落针可闻,只有众人略显紧张的呼吸声。
片刻的沉默,仿佛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孙策等人心头。
终于,徐康缓缓起身,绕过案几,步伐沉稳地走到孙策面前,伸出双手,亲自将孙策扶起。
“伯符何必行此大礼!”徐康的声音温和而有力,带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宽厚,“孙文台将军乃当世英雄,讨董义举,天下共钦。当年将军不幸罹难,康能力有限,未能驰援,已是憾事。能为文台将军灵柩归葬略尽绵薄,照料将军家眷,乃是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徐康这番话,姿态放得极低,既抬高了孙坚,又点明了自己对孙家的恩情,却绝口不提孙策如今落魄来投,给足了对方颜面。
孙策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但更多的是一种不甘与倔强:“将军高义,策与家母、兄弟,铭感五内!然策无能,未能继承先父遗志,反落得如今……如今这般田地,实愧对先父!” 孙策语气沉痛,带着年轻雄鹰折翼的悲怆。
“诶,伯符此言差矣。”徐康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程普、黄盖等将领,语气转为郑重,“袁公路(袁术)不能识人,非伯符之过。诸位皆江东俊杰,一时困顿,岂能掩尔等锋芒?”
徐康转向吴夫人,微微颔首:“吴夫人,一路辛苦。请放心,既来到此处,便是回到了家。昔日文台将军未竟之志,未必没有重现天日之时。”
吴夫人眼中含泪,敛衽一礼:“多谢镇南将军收留之恩。”
徐康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孙策,语气诚恳:“伯符,你与诸位将军皆乃当世虎臣,康渴慕已久。今日能得诸位来投,如虎添翼也!不知伯符与诸位,对未来有何打算?”
这话问得巧妙,既表达了接纳之意,又将选择权交还给了孙策,试探其真实想法。
孙策深吸一口气,挺直脊梁,目光灼灼地看向徐康:“策,愿为将军前驱,执锐披坚,以报收留之恩!只求将军能予我一军,策必为将军扫平不臣,开疆拓土!”
孙策的目标很明确,要兵权,要战场,要重现孙家军的威风。
徐康心中了然,孙策果然不甘寂寞。徐康沉吟片刻,并未直接答应,而是看向鲁肃:“子敬,你以为如何?”
鲁肃会意,起身拱手,先对孙策等人行了一礼,然后才缓缓道:“孙将军勇烈,世所罕见,程、黄、韩诸位将军亦皆沙场宿将。主公得诸位相助,实乃大幸。然,用兵之道,在于协同一体。孙将军初来,对我军规制、战法尚需熟悉。肃以为,不若先请孙将军及其部属暂驻历阳,熟悉环境,补充械甲。主公可表奏孙将军为扬武中郎将,程、黄、韩诸位将军亦各有任命,暂隶于历阳大营,听候调遣。待时机成熟,再独领一军,为国效力,岂不更美?”
鲁肃的建议,老成持重。既给了孙策足够的荣誉和地位(扬武中郎将),安抚了其部将,又将其置于历阳这个徐康直接控制的核心区域,便于观察和整合,避免了其立刻获得独立兵权可能带来的风险。
孙策眉头微蹙,他渴望的是立刻带领旧部驰骋沙场,而不是被“暂驻”、“听候调遣”。但孙策也明白,寄人篱下,初来乍到,不可能一步登天。徐康和鲁肃给出的安排,已是极为优容。
孙策看了一眼身后的程普等人,见程普微微点头,知道这是目前能得到的最好条件,便按下心中急切,再次抱拳:“策,谨遵将军安排!愿听从鲁军师调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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