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油灯的光晃得窗纸发暖时,陈默正蹲在床边系帆布包的带子。包里的三块罗盘碎片硌着大腿,他摸了摸——乾位的瓷片边缘还留着上回清理树洞时蹭的泥,坤位的刻痕里藏着点槐花粉,离位的碎片最光滑,是傻柱用砂纸磨的。手腕上的墨玉平安扣贴着皮肤,温温的像块晒过晌午太阳的砖,他想起上回帮张主任女儿化解胎煞时,这玉突然烫得吓人,后来才知道是胎气冲撞了玉里的“护主魂”。
门帘被掀开的风卷着槐花香钻进来。聋老太太扶着门框,手里攥着个红布包,银簪子插在绾得整齐的发髻上,泛着旧旧的哑光:“默儿,把这个带上。”她把布包塞进陈默手里,指腹蹭过他的手背——老人的手像老槐树的皮,纹路里藏着洗不净的煤烟,却暖得能焐化冬天的冰:“这是我嫁人的时候,我娘给我的银簪。当年我男人走的时候,用它插过棺材缝,压得住脏东西。”陈默展开布包,银簪柄上刻着缠枝莲,针脚里还藏着点褪色的胭脂印,应该是老太太年轻时涂的——那会儿她还是大户人家的丫鬟,梳着油亮的大辫子。
“您留着吧,我有罗盘。”他把布包往回推,却被老太太按住手腕。她的指甲盖泛着淡紫,是老寒腿犯了:“拿着!上回你帮我修煤炉,我就知道你是个实心眼的。乱葬岗的风邪,别嫌我老婆子啰嗦——这簪子见过血,比罗盘管用。”陈默望着她眼角的皱纹,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坐在石凳上晒太阳,手里捻着核桃,说“院儿里的树比我老,它能护着咱们”。他把银簪塞进帆布包的最里层,指尖碰到里面的《青囊经》——书皮是毛主席语录,翻开来第一页写着爷爷的字:“风水者,人心也。”
院儿里的钟敲了九下,秦淮茹端着铝饭盒站在门口。蒸汽从盒缝里钻出来,裹着糖三角的甜香:“陈默兄弟,吃口热的再走。”饭盒里的糖三角还冒着热气,糖汁浸着面皮,粘在铝盒上。棒梗揉着眼睛跟在后面,手里举着个玻璃罐:“给你装了只蛐蛐,能解闷——是小福子给我的。”陈默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头,罐子里的蛐蛐叫了一声,像极了上回帮棒梗抓的那只——那会儿这孩子举着罐儿跟在后面,说要“给妈妈抓个会唱歌的伴儿”。
“傻柱呢?”他问。秦淮茹笑着摇头,围裙上还沾着小米粒:“刚扛着酒瓶子出去,说要帮你‘探路’,我给拽回来了——他那副德行,去了净添乱。”正说着,傻柱的大嗓门从院门口撞进来:“陈默!我跟你说,西郊那片的狗我认识,我当年……”话没说完就被秦淮茹拽着后衣领拉走,“你消停点!陈默要办事,别添乱!”院子里传来棒梗的笑声,还有傻柱不服气的嚷嚷:“我那是担心他!”
陈默背着包走出院儿门时,月亮刚爬上老槐树的梢头。巷子里的风裹着煤烟味,他摸了摸怀里的银簪,脚步放得轻——上回走这条道还是帮傻柱找丢的自行车,那会儿草还没这么高,路两边的梧桐树刚发芽。西郊的土路坑坑洼洼,鞋跟碾过碎瓦,他想起系统提示“煞气从乱葬岗的老槐树里渗出来”——那棵树比院儿里的还粗,树洞里塞着纸钱和破布,是附近村民用来“送鬼”的。
乱葬岗的荒草没过脚踝时,系统的光屏突然亮了。朱砂色的字跳出来,像蘸着朱砂写的毛笔字:“检测到强烈煞气源,当前浓度:45%。任务更新:需用‘引煞术’将煞气导入银簪,方可获取最后一块罗盘碎片(坎位)。”陈默停下脚步,激活“望气术”——眼前的世界突然变了颜色:黑气从老槐树的树洞里涌出来,像条扭动的蛇,缠在墓碑上,碑上的字被青苔盖着,看不清名字。他从包里掏出银簪,指尖划过簪柄的缠枝莲,想起老太太的话:“这簪子压得住邪。”
风突然大了,吹得荒草哗哗响。陈默攥着银簪往树洞里伸,指尖刚碰到碎片,煞气就裹了上来——像冰碴子扎进皮肤,疼得他倒抽冷气。系统的提示音像编钟撞在石头上:“立即注入自身气运!”他咬着牙,把墨玉平安扣贴在胸口——玉里的温气顺着血脉流到指尖,银簪突然发烫,“滋滋”的声音里,煞气顺着簪子往他手腕钻。他额角冒起冷汗,想起上回帮工厂化解文笔煞时,也是这样的疼,只不过那次是累得后背发疼,这次是疼到骨头里,像有人用针挑他的指尖。
碎片终于从树洞里滚出来时,陈默的指尖已经泛白。他捡起碎片,擦去上面的泥——青灰色的瓷片上刻着罗盘的“坎”位,和之前的三块拼起来,刚好缺中心的磁针。系统的光屏突然爆发出强光,一段影像跳出来:是现代的办公室,他前世正蹲在地上布置风水阵,罗盘放在中央,旁边是客户递来的支票,支票上的金额是六位数。影像突然断了,朱砂色的字刺痛眼睛:“任务升级:收集完整罗盘(剩余1块:磁针),修复时空锚点。当前进度: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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