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香案积着厚厚一层灰,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映得秦风的脸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里。
他盯着阿瑾沾了尘土的裙摆,语气里的余怒还未散尽:“你可知刚才多危险?若不是老顾带暗卫及时赶到,你现在已经被李嵩的人拖进刑部大牢了!”
阿瑾垂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带着几分愧疚:“我知道错了,秦叔叔。
不该一时冲动在茶馆与人争执,更不该不听你的话单独外出。”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他们那样诋毁父亲,我实在忍不下去……”
“忍不下去也得忍!”秦风的声音陡然提高,“在京城这地方,逞一时之快只会送命!你父亲当年就是因为不懂隐忍,才被李嵩抓住把柄,难道你也要重蹈覆辙?”
这句话戳中了阿瑾的痛处,她眼圈一红,却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
翠儿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将军,姑娘也是一时心急,她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而且刚才她在巷子里用您教的法子甩追兵,也算是有惊无险。”
秦风的神色稍稍缓和。
他看着阿瑾紧抿的嘴唇和眼里未散的倔强,想起当年沈清辞在侯府议事时,也是这般宁折不弯的模样。
他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我不是要怪你维护你父亲,这份勇气难得。但勇气要用在刀刃上,不是用在茶馆的口舌之争里。”
他走到香案旁坐下,从怀里掏出一块刻着墨色莲花纹的令牌:“你既然已经卷进了京城的漩涡,再藏在小院里也不是办法。
我原本打算等你再熟悉些局势,再带你接触‘墨影’的核心暗线,现在看来,得提前了。”
阿瑾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墨影’?就是你常说的那个暗中对抗李嵩的组织?”
“没错。”秦风点头,“‘墨影’遍布京城,上至朝堂小吏,下至市井商贩,都有我们的人。
他们能提供李嵩的动向,也能帮我们传递消息、安排人手。
要救周武、找苏文、联系刘侍郎,都离不开他们的帮助。”
老顾这时从外面进来,手里拿着两个粗布包袱:“将军,新落脚点那边已经安排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动身去见‘墨影’的分舵主了。”
秦风站起身,将墨莲令牌递给阿瑾:“拿着这个,这是‘墨影’的信物,见了分舵主,他自会相信你。
记住,到了那里,多听少说,不要暴露过多关于你身份的细节——‘墨影’虽与我们目标一致,但内部规矩森严,不可全抛一片心。”
阿瑾郑重地接过令牌,令牌触手冰凉,莲花纹的刻痕清晰有力,她紧紧攥在手里,仿佛握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一行四人乔装成赶路的商贩,沿着僻静的街道往城西走去。
此时已近黄昏,街上的行人渐渐稀少,锦衣卫的巡逻队却愈发频繁,街角偶尔能看到被贴上封条的宅院——那都是被李嵩安上“逆党余孽”罪名查抄的旧部家宅。
“前面就是‘墨影’的分舵了。”老顾指着前面一家挂着“修笔铺”招牌的小店,“分舵主姓吴,对外是修笔的掌柜,实则掌管着城西一带的暗线。”
秦风示意阿瑾和翠儿在巷口等候,自己则带着老顾先进了修笔铺。片刻后,老顾出来招手:“姑娘,将军让你进去。”
阿瑾深吸一口气,跟着老顾走进铺内。铺子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毛笔和砚台,一个穿藏青色长衫、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坐在柜台后,手里拿着一支毛笔细细打磨——想必就是吴舵主。
“这位就是定北侯的千金,阿瑾姑娘。”秦风介绍道。
吴舵主放下毛笔,目光落在阿瑾手中的墨莲令牌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起身拱手:“久仰姑娘大名,秦将军多次提起你。”
阿瑾连忙回礼:“吴舵主客气了,小女子初来乍到,以后还要多仰仗您的帮助。”
“姑娘不必拘谨。”吴舵主笑了笑,引着他们走进内堂,“将军说姑娘今日在茶馆为侯爷辩解,还凭一己之力摆脱了李嵩的追兵,真是虎父无犬女。”
阿瑾有些不好意思:“那都是侥幸,多亏了秦叔叔教我的防身术,还有萧公子的出手相助。”
提到“萧公子”,吴舵主的眼神动了动:“姑娘说的可是前镇国公府的萧珩公子?”
“正是。”阿瑾点头,“吴舵主认识他?”
“何止认识。”吴舵主叹了口气,“萧公子的父亲当年与定北侯是至交,都是因为反对庆王的野心,才被李嵩联手陷害。
镇国公府倒台后,萧公子一直隐姓埋名,暗中联络旧部,也是‘墨影’的盟友之一。”
阿瑾恍然大悟,难怪萧珩会出手救她,原来他与父亲还有这样的渊源。
秦风这时开口道:“吴舵主,这次带阿瑾来,一是让她认识你,方便日后联络;二是想问问你,苏文先生那边有消息吗?我们急需通过他联系刘侍郎。”
“苏先生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吴舵主神色凝重起来,“不过李嵩最近也在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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