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花果山,林玄驾起一道清洌遁光,离了东海,朝着洪荒大陆西部,那记忆中的万山之祖、玄门圣地——昆仑山方向而去。
他如今已是太乙金仙修为,遁光迅疾无比,远超昔日下山之时。
然而,越是接近昆仑山,他心中那份近乡情怯之感却愈发清晰。
数千年光阴过去。
洪荒大地经历了巫妖初战的洗礼,山河或有变迁,但昆仑山那撑天拄地、汇聚洪荒灵脉的磅礴气象,依旧未改。
只是,当林玄穿过层层云雾,真正望见那三座并立、直插云霄的玉清、上清、太清主峰时,敏锐地察觉到,山中氛围与数千年前相比,似乎少了几分超然物外的清静,多了些许难以言喻的喧嚣与紧绷。
仙鹤依旧翔集,灵兽依旧嬉戏,但往来遁光更为密集,且隐隐分作不同气息的阵营。
“看来,山中确实不如往日宁静了。”林玄心中暗忖,按下遁光,落在昆仑山界碑之前,依照规矩,步行入山。
守山童子认得这位通天教主座下二弟子,不敢怠慢,连忙引路。
林玄一路行来,见到不少新面孔的修士,有道袍严谨、气息清正的阐教弟子,亦有形貌各异、气息驳杂却生机勃勃的截教门人。
双方虽未起冲突,但相遇时,眼神交汇间,少了几分同门之谊,多了几分审视与疏离。
林玄心中微沉,径直朝着上清峰碧游宫而去。
碧游宫前,剑气凌霄的意境依旧,但宫门外等候召见的各色修士却排起了长队,可见截教如今万仙来朝的兴盛景象。
通报之后,林玄被引入宫内。
通天教主依旧端坐云床之上,周身上清仙光流转,气息愈发深邃不可测,显然修为更有精进。
见到林玄归来,他眼中闪过一丝欣喜,笑道:“林玄我徒,游历数千载,今日方归。观你气息凝练,已臻太乙之境,根基扎实,不错,不错!”
“弟子林玄,拜见师尊!劳师尊挂念,弟子惭愧。”
林玄恭敬行礼,感受到师尊那洒脱不羁、包容万物的熟悉道韵,心中温暖。
“不必多礼,起来说话。”通天教主袖袍一拂,一股柔和之力将林玄托起
“你此番下山,游历洪荒,想必经历颇丰,且与为师细细道来。”
林玄便在云床下首坐定,将自己下山后的经历,择要娓娓道来:
如何于不周山感悟盘古威压,突破金仙圆满;
如何偶得机缘,获定海神珠、净世白莲等宝;
如何游历人族,见其生存艰难,心有所感,
草创武道一脉,为人族寻一自强之路;如何于东海寻觅道场,得龙族相助,寻得花果山这一十洲祖脉的洞天福地,立紫竹苑为基;
又如何收下龙族三太子敖丙以及早年在人族所收的林雨、林青为弟子,传下自创的《紫竹经》,如今在花果山修行……
他讲述时,语气平和,既不夸大,亦不隐瞒,尤其着重阐述了创立武道与《紫竹经》的初衷与理念,乃是有教无类,重毅力心性,挖掘自身潜能,希望能为更多向道生灵开辟一条路途。
通天教主听得极为仔细,时而点头,时而露出思索之色。当听到林玄创武道助人族,并因材施教传法敖丙时,他眼中精光一闪,抚掌赞道:
“善!大善!林玄,你此举深得吾截教截取一线生机、有教无类之精髓!武道重意志、紫竹经看心性,不唯根脚论,
正是为那些先天不足、却心志坚毅之辈开辟道途!”
显然,林玄的所作所为,尤其是其体现出的包容与进取精神,与通天教主的教义高度契合,令其十分满意。
然而,当林玄话语稍顿,通天教主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微沉,带着一丝不以为然道:
“你此法,若让你二师伯知晓,怕是又要念叨什么根脚福缘、湿生卵化之类了。
他那玉虚宫门下,规矩是多,门槛也高,非跟脚清正、福缘深厚者不收,未免失了些道法自然的真意。”
林玄心中一动,师尊这话虽似随口一提,却透露出对二师伯元始天尊理念的不认同。
他谨慎答道:“二师伯秉持玉清正道,注重根基,亦有道理。只是大道三千,众生各有其道。
弟子以为,因材施教,广开方便之门,或能更多成全向道之心。”
通天教主看了林玄一眼,哈哈一笑:“你倒是会说话。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你能有如此见地与作为,为师甚慰。”
但林玄已然察觉,那看似洒脱的笑容下,隐藏着一丝对教义分歧的在意。
在碧游宫盘桓许久,解答了师尊一些关于武道、龙族现状的疑问后,林玄告退出来,又前往太清峰八景宫拜见大师伯太上老子。
八景宫内,依旧是那般清净无为的景象。太上老子端坐蒲团,身后阴阳鱼缓缓旋转,气息混元如一。
见到林玄,只是微微颔首。林玄恭敬行礼,简要禀明了游历经历与修为进展。
太上老子静静听完,淡漠开口道:“道法自然,循序渐进。汝能于游历中明心见性,创法立道,亦是缘法。武道筑基,紫竹修性,暗合金丹之理,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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