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雪见状打趣:“娘,您再抱下去,小妹该喘不过气了!”
边说边朝宋柒玖眨眨眼,姐妹间的默契悄然滋生。
宋云瑾也上前道:“娘,让小玖先回院子歇息吧。来日方长,既已回家,还怕没时间说话?”
唐婉柔这才依依不舍地松手,为女儿整理衣襟:“好,你先回房歇着,娘让人送莲子羹过去,记得用完再睡。”
又嘱咐宋凝雪和宋砚之:“你们送妹妹回去,路上慢着些。”
“娘放心吧!”宋凝雪笑着应声,自然地挽起宋柒玖的手臂。
宋砚之跟在两人身侧,刻意放慢脚步配合她们。
穿过栽满石榴的回廊,宋凝雪边走边介绍:“你的院子就在我隔壁,只隔一道月洞门。往后想找我说话,随时过来便是。”
宋砚之在旁补充:“三弟来信说你喜欢兰花,娘特地从城外兰园选了十几盆不同品种,都种在东侧花台。房里的家具也都是按你这年纪姑娘家的喜好置办的,若有不合心意处,尽管跟二哥说。”
宋柒玖听着兄姐絮语,心口泛起暖意。
谈笑间已行至一座挂着“玖兰院”匾额的院门前。
宋凝雪率先踏入:“小玖,这就是你的院子。”
宋柒玖抬眼望去,不由微微一怔。
院落不大布局精巧:东侧花台兰草葳蕤,翠叶舒展间点缀着素白兰花,暗香浮动;西侧葡萄架藤蔓缠绕,底下摆着石桌石凳;正屋石阶两侧各置一盆月季,红粉相映生辉。
她缓步走进院子,指尖轻抚兰草微凉的叶片,行至葡萄架下仰首,细碎阳光透过藤隙洒落。
天青色窗纸映着盆栽的轮廓,竟与她在王府的旧居有几分相似,显是家人特意打探过。
“怎么样,还喜欢吗?”宋凝雪走到她身侧笑道,“娘和我忙活半月,总怕哪里不合你心意。”
宋柒玖转身望向满眼期待的兄姐,眼眶微红却绽开笑靥:“喜欢,特别喜欢。谢谢。”
她深吸一口气,空气中满是兰草的清香和阳光的味道,这是属于她的院子,是家人为她精心打造的港湾。
这一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不再是空落落的漂泊感,而是实实在在的归属感。
宋砚之见她神情,松了口气:“说什么谢,都是一家人,你喜欢就好。你先歇着,我们不便多扰,有事随时唤人。”
宋凝雪亦叮嘱:“莲子羹稍后便到,记得用。歇足后我带你逛宅子,认认家门。”
待兄姐离去,宋柒玖独立院中,伸手接住一瓣随风飘落的兰花。
低头凝视掌心花瓣,唇角不自觉扬起,原来有家可归,是这般令人心安和欢喜。
……
宋柒玖再醒来时,是被星竹唤醒的,说是老爷夫人请她去用膳。
她梳洗更衣后刚出玖兰院,便见宋凝雪笑盈盈迎来:“可算醒了,娘特意让厨房做了你爱吃的糖醋排骨。”
前厅圆桌上已摆满佳肴,宋承功与唐婉柔坐于主位,宋砚之、宋云瑾皆已入座。
“小玖快来。”唐婉柔招手让她坐在身旁。刚落座,一筷糖醋排骨便落入碗中,“尝尝这个,娘盯着厨房做的酸甜口。”
宋承功夹了清蒸鱼给她:“多吃鱼,养身子。”
宋砚之与宋云瑾轮番布菜,不多时她碗中便堆成小山。
宋柒玖咬着排骨,迎上家人关切目光,心头暖意融融,连赞美味。
就在她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小七的声音突然响起:【宿主……】
宋柒玖的扒饭的手一顿:【别告诉我刚回家就有麻烦上门?】
小七叹气:【将军府今夜就要被扣上谋逆罪名了!】
其余人听到“谋逆”二字,心头猛地一震,这可是株连九族的滔天大罪!
饭桌上的温馨瞬间消散,每个人的心情都紧绷起来,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宋柒玖慢条斯理嚼完口中排骨,指尖无意识摩挲碗沿。
既然事发在深夜,此刻慌乱无益。
她咽下食物,在心中沉声道:【说吧,什么事?】
【有人想要陷害你家,在你父亲书房暗格塞了与北国、南疆的“密信”,字迹仿得惟妙惟肖,火漆印也足以乱真;另在你父母院中老槐树下埋了巫蛊娃娃,写着帝后生辰八字,身上扎着七根浸过黑狗血的银针!】
听闻“密信”“巫蛊”细节,宋承功面色骤沉,指节攥得发白,他戎马半生,从未与敌国私通。
宋砚之眼底厉色闪过,宋云瑾紧握竹筷,连唐婉柔都收起了笑意,眼底闪过担忧,眼底满是担忧与后怕,要是今天小玖没回来,他们岂不是要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扣上这灭顶罪名?
就算朝廷中大部分老臣相信将军府的为人,可“密信”和“巫蛊娃娃”这些“铁证”摆在眼前,再加上背后之人暗中推波助澜、混淆视听,到最后他们还是难逃被推上断头台的命运。
宋柒玖搁下竹筷,眼中寒光乍现:【府里有内鬼?】
能如此精准掌握父亲的字迹、书房暗格位置,甚至爹娘院子的布局,绝非外人能做到,府中定有眼线潜伏。
【是的,一个跟随在你爹身边很多年的周柏。】
宋柒玖轻叹:【真是人心难测啊。不过他为什么?难道我爹对他不好?】
【不是,他其实是当年你爹一个手下的儿子,周柏的爹因为“通敌叛国”,被你父亲发现之后,你父亲按军法将他关押审讯,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在狱中“病逝”了。周柏是被人刻意误导,说你父亲是为了掩盖真相,亲手害死了他爹。】
【所以我爹没错判吧?】
【他爹确是叛国贼。】
【这就荒唐了。】
宋承功眉头紧锁,周柏是他二十年前从战场救回的孤儿,一向忠心耿耿,怎会是那人之子?
可女儿的心声从未出错,信任轰然崩塌,只余彻骨寒意。
宋砚之与宋云瑾对视一眼,俱是震惊。
记忆中常偷塞糖块给他们的周伯,竟因父辈恩怨背叛将军府。
【给他指点的那个人是谁?】
【是齐王派去的人。】
【真是阴魂不散。】
【宿主打算如何应对?】
小七观察众人反应,心知他们已听见心声,纵使宿主不出手,危机亦可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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