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里的篝火噼啪作响,映得三人脸上忽明忽暗。
柳音姿正用布条缠着陈天眼被箭划伤的胳膊,指尖触到伤口时,老人疼得龇牙咧嘴,却还嘴硬:“这点小伤算什么?当年老朽在黑石岭被山匪砍了三刀,照样提着他们的耳朵回来!”
陈方蹲在洞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追兵的路线,闻言笑道:“二长老这是越老越能吹了。刚才是谁被箭擦着头皮过去,吓得直往马肚子底下钻?”
“那是战术规避!”陈天眼梗着脖子反驳,见柳音姿笑得肩膀直抖,又补充道,“三少爷懂什么,这叫‘留得青山在’,老朽要是折了,谁护着你们俩?”
正说着,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声响。三人瞬间噤声,陈方示意柳音姿熄灭火堆,自己则握紧佩剑,与陈天眼一左一右守在洞口。
月光透过树叶缝隙洒进来,照见一个黑影一瘸一拐地靠近,左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裤脚还在滴血——正是刚才触发陈天眼暗器陷阱的黑衣人。
他拄着根木棍,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什么破玩意儿扎了老子的腿……那三个混蛋跑哪儿去了?找不到人,回去堂主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陈方与陈天眼对视一眼,悄然摸了出去。那黑衣人正低头揉着伤腿,冷不防后颈一麻,刚要呼救,就被陈天眼捂住嘴按在地上。
柳音姿迅速点了他身上几处大穴,黑衣人顿时瘫软在地,只剩眼珠子还能转动。
拖进山洞重新点燃篝火,陈方用剑鞘挑起黑衣人的蒙面布,露出张二十来岁的脸,颧骨上还有道新鲜的刀疤。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陈方的声音在狭小的山洞里显得格外冷冽,“是天河堂,还是影阁?”
黑衣人梗着脖子不吭声,眼神里满是倔强。
陈天眼蹲下身,用匕首轻轻刮着他伤腿上的血痂:“小子,你这伤是被老朽的‘倒刺蒺藜’扎的吧?那玩意儿见血封喉,要是不及时解,过三个时辰,你这腿就得烂到骨头里。”
黑衣人脸色一白,喉结滚动了两下,却依旧咬牙:“休想……休想让我背叛堂主!”
“背叛?”柳音姿端过一碗水递到他嘴边,声音柔和,“你刚才不是说,找不到我们,回去也是被扒皮吗?左右都是死,不如告诉我们实情,至少能落个痛快。”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们还能给你治伤,让你有条活路。”
黑衣人盯着那碗水,咽了口唾沫。
陈方看出他动摇了,适时道:“我们只想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拦我们选址。传输塔碍着天河堂什么事了?”
“传输塔……”黑衣人忽然嗤笑一声,“你们真以为是建塔?堂主说,你们在找的地方,藏着‘龙门秘钥’,能打开……能打开武则天留下的宝库!”
“龙门秘钥?”陈方与柳音姿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说法倒是新鲜,从未听李诫或旧档提过。
陈天眼在一旁冷笑:“胡扯!老朽在洛阳混了三十年,从没听过什么武则天宝库。你们堂主怕不是想钱想疯了?”
“是真的!”黑衣人急道,“堂主手里有半张藏宝图,说另一半就在你们要找的山谷里!还说那地方风水特殊,只有在那儿建塔,才能用塔尖的影子指出藏宝的入口……”
陈方忽然想起柳音姿说的《推背图》残篇,里面“金乌坠,龙门开”的句子,莫非指的就是塔影?
他追问:“你们堂主是谁?藏宝图长什么样?”
黑衣人眼神闪烁,显然在犹豫。陈天眼把匕首往他伤腿边凑了凑:“再磨蹭,你这腿可就真保不住了。”
“我说!我说!”黑衣人终于松口,“我们堂主姓魏,大家都叫他魏先生,平时总戴着个青铜面具。藏宝图是丝绢的,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塔,塔下有个漩涡标记……”
“漩涡标记?”柳音姿猛地掏出那块绣着黑色漩涡的丝帕,“是不是这样的?”
黑衣人看到丝帕,眼睛都直了:“是!就是这个!魏先生说,这是‘天机阁’的标记,只有持此标记的人,才能打开宝库!”
“天机阁?”陈方心头剧震。这名字之前只在截获的密信里见过,没想到竟与天河堂有关联。看来这背后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他示意柳音姿解开黑衣人的穴道,又让陈天眼给他敷上金疮药。“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加入天河堂?”
“小人叫周二狗,是洛阳城外的农户。”黑衣人喝了口水,声音渐渐平稳,“去年家乡遭了灾,魏先生给了我十两银子,让我跟着他做事,说能让我过上好日子……”
“他还让你们做过什么?”陈方追问。
周二狗低头道:“前阵子,他让我们去永丰仓旧址挖东西,说是要找一本账册,结果什么都没挖到,还被缇骑盯上了……”
果然与永丰仓的旧案有关!陈方心中豁然开朗,看来这魏先生不仅在找所谓的宝库,还在追查柳家旧案的账册,说不定当年柳承宗的死,就与他脱不了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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