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流水般滑过,转眼就到了端午。京城里弥漫着粽叶和艾草的清香,连带着皇宫大内也多了几分节庆的热闹气息。按照惯例,宫中设端午宴,邀请宗室勋贵及三品以上官员携诰命夫人入宫同乐。
沈清辞作为国公府嫡女,自然也在受邀之列。帖子是前几日送到陆府的,用的是宫中特有的明黄绶面,透着天家的威仪。
这是沈清辞重生后,第一次正式踏入这个顶级权贵云集的场合。前世,她因为一心扑在陆明远身上,又自觉与娘家关系不睦,对这种需要端着架子、虚与委蛇的宴会总是能推则推,即便去了,也是缩在角落,像个不起眼的影子。如今,心境早已不同。
陆明远对此倒是颇为重视。他如今正想方设法钻营,这等能在圣前和各位皇子、重臣面前露脸的机会,自然是求之不得。他甚至提前两日就特意来了主院,言语间暗示沈清辞那日定要打扮得体,莫要失了陆府的颜面,话里话外,似乎还指望着她能凭借国公府的关系,在宴会上为他引荐些什么人。
沈清辞只淡淡应了,心里却是一片冷嘲。
端午这日,天色未亮,陆府上下便忙碌起来。沈清辞由着春桃和几个手巧的丫鬟伺候着梳妆打扮。她没有选择过于艳丽招摇的颜色,而是挑了一身湖蓝色织金缠枝莲纹的宫装,料子是极好的云锦,光泽内敛,行动间却有暗纹流动,既显身份,又不失端庄雅致。发髻梳成了端庄的牡丹头,簪了一套赤金点翠的头面,当中一支衔珠凤钗,凤口垂下的珍珠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那份历经世事的沉静,反倒比少女时的明艳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气度。
陆明远见到她时,眼底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艳,随即又很快被功利的盘算所取代,只催促着快些出发。
马车一路行至宫门外,已是车马辚辚,冠盖云集。下了车,递了牌子,由内监引着,穿过一道道朱红宫门,走向设宴的琼林苑。
苑内早已布置得花团锦簇,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男女分席,沈清辞与陆明远在苑门处分道,由女官引着往女眷所在的区域行去。
一路上,遇见的皆是珠环翠绕、衣香鬓影的贵妇千金。不少人都认得她这位沈国公府的嫡小姐,只是目光扫过来时,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打量和探究——毕竟,前段时间陆府那位“表亲”兄长闹出的亏空丑闻,大家可都还记忆犹新呢。
沈清辞对此恍若未觉,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步履从容,与几位相熟的夫人点头致意,姿态不卑不亢,既不过分热络,也不显得孤高。
她被引到一处位置不算最前、但也绝不靠后的席位上坐下。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全场。皇后与几位高位妃嫔尚未驾临,席间已是觥筹交错,笑语寒暄。她看到了好些熟悉的面孔,有前世交好的,也有后来落井下石的……
就在这时,入口处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原本喧闹的宴席似乎都安静了一瞬。
沈清辞抬眼望去,只见一行人正走进来。为首之人,身形挺拔,穿着一身玄色绣金蟠龙常服,面容俊美冷峻,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意与疏离,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不是裴烬又是谁?
他显然也是刚到,并未多看两旁的人群,径直在内监的引导下,走向了靠近御座前方、属于皇子与近臣的席位。他所过之处,周围的官员们无不微微躬身,脸上带着敬畏之色,连交谈的声音都低了下去。
沈清辞的心,没来由地轻轻一跳。这是自那次墨韵斋后门隐秘会面后,她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见到他。依旧是那般冷硬,那般遥不可及。
几乎是在裴烬落座后不久,陆明远也随着官员的队伍进来了。他穿着簇新的官袍,脸上带着刻意修饰过的温文笑容,眼神却忍不住四下逡巡,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当他的目光扫过前方裴烬那冷硬的背影时,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眼神复杂,既有畏惧,又隐隐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嫉恨与……渴望。
他似乎也看到了沈清辞,远远地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眼神里带着催促和暗示,大概是希望她能在女眷这边,为他多多“周旋”。
沈清辞只当没看见,微微垂眸,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却压不住心底那翻涌的暗流。
这琼林苑,金碧辉煌,笑语喧阗,看似一派盛世祥和。
可她深知,这底下藏着多少暗潮汹涌,多少算计倾轧。
而她,今日坐在这里,不再是无知无觉、任人摆布的棋子。
她是沈清辞。
是来自地狱,要向所有负她之人,讨还血债的沈清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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