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觉得自己像是走在一条又黑又窄的巷子里,前后都看不到光亮,只能硬着头皮往前挪。三皇子那边催得越来越紧,周侍卫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冷,他知道,自己要是再拿不出点“像样”的东西,下一个倒霉的,肯定就是他。
他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对着那几张写满了名字和零星“罪状”的纸,头发都快揪掉了。光靠这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根本扳不倒沈国公这棵大树。他需要更“实在”的证据,最好是那种白纸黑字,能直接扣到沈国公头上的东西。
就在他焦头烂额的时候,周侍卫又像鬼魅一样出现了,这次,他带来了一个穿着灰色长衫、看着像个落魄文书先生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宋先生,”周侍卫语气没什么起伏地介绍,“以前在江南巡抚衙门做过几年书办,对文书往来、笔迹模仿……很是在行。”
陆明远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明白了周侍卫的意思。这是要……伪造证据?
那宋先生倒是很懂规矩,低着头,也不多话,只从怀里掏出几封已经有些发旧、但纸质和墨色都刻意做旧过的信函草稿,双手递到陆明远面前。
陆明远颤抖着手接过来,只看了几眼,冷汗就下来了。
这几封信,模仿的是沈国公那位在江南当知府的学生刘大人的笔迹和口吻!信里写的内容更是骇人听闻——什么“恩师沈公暗中授意,盐税之事可酌情‘变通’”,什么“朝中奸佞当道(暗指三皇子一党),唯有恩师乃国之柱石”,甚至还有一封,直接抱怨皇帝“年迈昏聩,偏听偏信”!
这……这哪里是寻常书信?这分明是结党营私、诽谤君父的铁证!要是坐实了,别说刘大人要掉脑袋,就是沈国公,也绝对逃不掉一个“大不敬”和“结党营私”的罪名!
“这……这能行吗?”陆明远声音发干,手抖得几乎拿不住那几张轻飘飘的纸,“笔迹……还有这内容,太假了,一看就是伪造的……”
周侍卫冷哼一声:“笔迹之事,宋先生自有办法,保管让最老道的刑名师爷也看不出破绽。至于内容……”他阴恻恻地笑了笑,“真的假的,重要吗?只要‘人证物证’俱在,假的,也是真的!”
“人证?”陆明远一愣。
“刘知府身边,有个跟了他十几年的老师爷,姓孙。”周侍卫淡淡道,“这孙师爷,家里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前阵子在赌坊欠了一大笔债,差点被人打断腿。殿下的人,‘恰好’帮他还了这笔债,还许了他儿子一个前程……”
陆明远彻底明白了。这是连“人证”都准备好了!一个在刘知府身边待了多年的心腹师爷,出来指证这些“密信”是真的,再加上这些伪造的信件……简直就是铁案!
他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三皇子这是要把沈家往死里整啊!
“东西和人,殿下都给你备齐了。”周侍卫盯着陆明远,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接下来,就看陆主事你的了。怎么把这些东西,‘顺理成章’地递到都察院那些御史老爷们手里,让他们‘发现’这桩惊天大案,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陆明远喉咙发紧,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就像被绑上了三皇子的战车,只能跟着一路冲到黑。
他艰难地点了点头。
周侍卫满意地笑了笑,带着那个沉默的宋先生,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书房里又只剩下陆明远一个人。他看着桌上那几封足以让沈家万劫不复的“密信”,只觉得它们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坐立不安。
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内心充满了恐惧和一种扭曲的兴奋。恐惧的是,一旦事发,他将彻底与沈家决裂,背上构陷岳家的恶名;兴奋的是,只要这件事办成了,他在三皇子面前就是立了大功,前程……
他猛地站起身,像是下定了决心。他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干净的奏事折子用的稿纸,开始模仿都察院某位以“刚正不阿”出名的御史的口吻,起草一份弹劾奏章的“初稿”。他要把这些“罪证”,巧妙地编织进去,把自己完全摘出来,只做一个“偶然发现线索、深感震惊、不得不报”的“正直”官员。
几天后,一份内容详实、“证据确凿”的弹劾奏章,以及几封“偶然”被发现的“密信”副本,通过一个极其隐秘的渠道,出现在了一位与三皇子关系密切、又以敢言着称的御史的书房里。
与此同时,那个收了重金、被许诺了儿子前程的孙师爷,也“恰好”因为“良心不安”,从江南千里迢迢赶到了京城,准备向“青天大老爷”揭发他的旧主刘知府和幕后指使者沈国公的“滔天罪行”。
一切,都按照三皇子设计好的剧本,在悄无声息地推进。
一张针对沈家的大网,已经织就得密密麻麻,只等收网的那一刻。
陆明远做完这一切,回到陆府,只觉得身心俱疲。他不敢去看沈清辞,甚至不敢在主院多待,生怕自己脸上会露出什么破绽。
沈清辞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不同寻常的沉默和躲闪。她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她知道,风暴,马上就要来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帕子。
裴烬……他那边,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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