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裴烬看向她，“说说看。”

“孙小乙是个赌徒，而且是个输红了眼、胆大包天的赌徒。”沈清辞语速加快，“他之前能欠下五千两，说明赌瘾极大，而且不服输。这样的人，就算被他爹暂时救了出来，手里又突然有了一笔‘安家费’，他会甘心老老实实躲着吗？他会不会……忍不住又溜出去赌？”

裴烬的眼神骤然亮了起来，如同暗夜中划过的闪电：“你的意思是……”

“赌徒的心理我了解一些，他们总觉得自己下一把就能翻盘。”沈清辞肯定地说，“孙小乙骤然得到一笔横财，又知道背后有人‘撑腰’，戒心可能会降低。他极有可能忍不住会再次出现在赌场！尤其是……他之前输了很多钱的‘千金台’！那里有他熟悉的赌友，有他幻想翻盘的环境，他很可能还会去那里！”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基于对人性的洞察，却又合情合理！

裴烬立刻明白了她的意图：“只要找到孙小乙，控制住他，我们就能反过来要挟孙师爷！或者至少能从孙小乙嘴里，撬出他爹被谁指使、关在何处的线索！”

“对！”沈清辞用力点头，“这比直接去找被重兵看守的孙师爷，要容易得多，也安全得多！”

裴烬看着沈清辞，昏暗的灯光下，她的脸庞带着奔波后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充满了绝境中迸发的智慧和力量。他心中某处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腔蔓延。

“好！”他当机立断，“我立刻加派人手，十二个时辰盯死‘千金台’以及京城其他几家大赌坊！重点排查生面孔，或者之前欠了巨债又突然有钱的熟客！只要孙小乙敢露面，绝对逃不掉！”

他顿了顿，看着沈清辞，语气郑重了几分：“府里……还能撑住吗？”

沈清辞迎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能。只要你在外面有进展，里面再难，我也能撑住。”

没有多余的承诺，没有煽情的言语，简单的几个字，却承载着无比的信任和决心。

“这条密道……”裴烬看了一眼那黑黢黢的洞口，“暂时只有你我知晓，非常安全。我会每日这个时辰在此等候，若有急事，或者有新的消息，随时可以过来。”

“我明白。”沈清辞点头，“你也万事小心，三皇子那边肯定也盯着你。”

“嗯。”裴烬应了一声，“你快回去吧，久了恐生变故。”

沈清辞不再多言，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要将这黑暗中唯一的盟友和希望刻在心里，然后利落地转身，重新弯腰钻入了那狭窄的地道。

裴烬站在原地，听着地道里细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彻底消失。他吹熄了油灯，地下室内重归黑暗与寂静，只有他眼中锐利的光芒，如同蛰伏的猎豹，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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