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材刊行后，沈清辞着实忙了一阵子。各地书院、私塾都来求书，还有些大户人家想请她去讲讲女子教育。她每天书院、府里两头跑，有时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这天早上，她正准备出门去书院，忽然觉得一阵头晕，扶着门框才站稳。

春桃赶紧过来扶她：“夫人，您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白？”

“没事，”沈清辞摆摆手，“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那今天别去书院了，歇一天吧？”春桃担心道，“我去跟徐夫人说一声。”

沈清辞想了想，点头：“也好，你去说一声，就说我有些不适，明天再去。”

春桃刚走，沈清辞又觉得一阵反胃，冲到院里干呕起来。吐了半天，只吐出些酸水。

周嬷嬷听见动静过来，一看她这样，眼睛亮了：“夫人，您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沈清辞一愣：“有了？”

“月事多久没来了？”周嬷嬷问。

沈清辞算了算，好像……确实迟了十来天了。这段时间太忙，她都没注意。

“哎呀！八成是有了！”周嬷嬷高兴得直拍手，“老奴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来得很快，是个白胡子老先生。把了脉，又问了几个问题，笑眯眯地拱手：“恭喜夫人，是喜脉，已经一个多月了。”

沈清辞坐在那儿，半天没反应过来。

“真的？”她问。

“千真万确。”大夫笑道，“脉象稳健，胎气很足。夫人身子底子好，只要好好休养，定能平安生产。”

送走大夫，周嬷嬷已经开始张罗了：“得赶紧告诉国公爷！还有，夫人以后不能太劳累，书院那边得少去。饮食也得注意，老奴去厨房交代一声……”

沈清辞听着周嬷嬷絮絮叨叨的安排，手不自觉地放在小腹上。这里……有了她和裴烬的孩子？

“夫人？”周嬷嬷见她发呆，轻声唤道，“您不高兴？”

“高兴。”沈清辞笑了，眼睛却有点湿，“就是……有点突然。”

正说着，外头传来脚步声。裴烬下朝回来了，一进门就见周嬷嬷满脸喜色，沈清辞坐在那儿眼圈红红的。

“怎么了？”他心一紧，快步走过来，“哪里不舒服？怎么请大夫了？”

周嬷嬷笑道：“国公爷，是好消息！夫人有喜了！”

裴烬愣住了，看着沈清辞：“真的？”

沈清辞点头：“大夫刚走，说一个多月了。”

裴烬还是愣愣的，半晌，忽然一把抱起她，转了个圈。

“哎！你小心点！”沈清辞忙搂住他脖子。

裴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轻轻把她放下，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我……我太高兴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大夫怎么说？要不要再请太医来看看？”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沈清辞都笑了：“大夫说很好，胎气足，让我好好休养就行。”

裴烬这才放心，蹲在她面前，手轻轻放在她小腹上：“这里……真有咱们的孩子了？”

“嗯。”

裴烬眼睛红了，把头埋在她膝上，声音闷闷的：“清辞……谢谢你。”

“傻不傻。”沈清辞摸着他的头发，“是咱们的孩子，谢什么。”

消息很快传开了。

春桃从书院回来，一听这消息，高兴得跳起来：“真的？太好了！”

徐夫人下午就带着学生们来了，提了一篮子红鸡蛋：“这是咱们书院自己养的鸡下的蛋，染了红色，讨个吉利。”

林婉儿小心翼翼地问：“先生，您有了小宝宝，还教我们吗？”

“教啊。”沈清辞笑道，“只是可能去书院的时间会少些，但功课不会落下的。”

“那就好！”孩子们这才放心。

裴烬的叔父叔母也来了。叔母周氏拉着沈清辞的手，眼眶湿润：“好孩子，这下你公婆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她从怀里掏出个长命锁，“这是阿烬小时候戴过的，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留着。”

晚上，裴烬亲自下厨——其实也就是在旁边看着厨娘做，指挥这个不能放，那个要少加。

“这个太油腻了，清辞现在不能吃。”

“那个寒凉，撤下去。”

“炖个鸡汤，要清淡的。”

厨娘被他指挥得团团转，沈清辞在厅里听着，忍不住笑。

吃饭时，裴烬一个劲儿给她夹菜：“多吃点，你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够了够了，碗里都堆不下了。”沈清辞看着满碗的菜，哭笑不得。

吃完饭，两人在院子里散步。月光很好，洒在青石板上，亮堂堂的。

“清辞，”裴烬牵着她，走得很慢，“你说……是男孩还是女孩？”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都喜欢。”裴烬认真道，“只要是咱们的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如果是女孩，就像你，聪明又漂亮；如果是男孩……也得像你，别像我这么闷。”

沈清辞笑了：“你哪里闷了？”

“跟你比，是闷了些。”裴烬也笑，“不过孩子要是像你，肯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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