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天起,老子要读书,考取功名!”
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宁德的胸膛里迸发出来的,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
整个院子,陷入了一种比刚才更加诡异的死寂。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宁德,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端玉郡主第一个反应过来。
她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丈夫,结结巴巴地问道:“老……老爷,你……你说什么?我……我没听清……”
宁德转过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无比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我说,从明天起,我要闭关读书,我要去考科举,考取功名!”
这一次,所有人都听清了。
然后,所有人都懵了。
读书?
考功名?
从他们家这位五十五岁高龄,不学无术,毕生致力于吃喝玩乐事业的国公爷嘴里说出来?
这简直比听到母猪会上树,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让人觉得离谱和惊悚。
端玉郡主彻底傻了,她看着宁德那张无比严肃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首先想到的不是支持或者反对,而是……
完了,她家老爷受的刺激太大了,怕不是……疯了?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想去探一探宁德的额头:“老爷,你……你是不是发烧了?怎地开始说胡话了?”
宁德轻轻拂开她的手,眉头紧锁。
“我没发烧!也没说胡话!我很清醒!我就是要读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宁晋和宁鸢两个小的,在最初的震惊过后,偷偷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宁鸢用口型对宁晋说:“祖父……疯了?”
宁晋则是悄悄地对她比了个“三”的手势,意思是:“我赌祖父能坚持三天。”
宁鸢想了想,伸出了两根手指头。
两天。不能再多了。
站在人群后面的许云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泛起了波澜。
她嫁入国公府二十年,对这位公公的性子再了解不过。
让他读书,比让他死还难受。
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而作为现场唯一一个知道内情的“明白人”,宁意此刻的内心,正在疯狂地刷着弹幕。
我靠!我靠!我靠!来真的啊!
爹!你清醒一点!你都五十五了!你这个年纪在古代都算高寿了,多少人已经入土为安了,你现在要去跟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卷科举?
你连《三字经》可能都背不全,还考功名?
这是什么概念?
这就好比一只哈士奇,突然宣布它要去考清华,而且还是奔着状元去的。
宁意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她爹要是真铁了心要读书,那按照她爹那“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拉人下水(bushi)”的性格,自己这个当儿子的,能跑得掉吗?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被按在书桌前,头悬梁锥刺股,之乎者也,皓首穷经的悲惨未来。
不要啊——!
她内心在疯狂哀嚎,但脸上却不敢表露出半分。
因为她看到,他爹宁德的表情,是她,包括原主的记忆里都从未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那不是一时兴起的玩笑,也不是赌气说的胡话。
那是一种,被逼到悬崖绝壁之后,想要绝地求生的呐喊。
宁意知道,她爹这次,是认真的。
他那颗沉寂了几十年的,属于宁家男儿的血性,在今天,被彻底点燃了。
端玉郡主看着丈夫前所未有的神情,心里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荒诞得像个笑话,但那股子从宁德骨子里透出来的决绝,却让她说不出半句反对的话。
她认识宁德几十年,从他还是那个名满京城的俊俏少年,到如今这个依旧风流不减的半百老头,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这种眼神。
那是一种……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的眼神。
大概是被逼到绝路,然后决定把自己也逼上绝路的神情。
她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了解自己的丈夫。他虽然是个纨绔,却不是个傻子。能让他做出如此翻天覆地的改变,必然是遇上了天大的事。
这事,甚至比上次惊动圣驾还要严重。
“好……好……”端玉郡主的声音还在发颤,她下意识地点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回应宁德,还是在安慰自己,“读……读书好,读书好……只要……只要老爷你觉得开心就行。”
她一边说,一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宁意。
那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他是不是疯了?快想个办法啊!
宁意接收到老娘的求救信号,内心一片苦海。
我想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假装我不是他儿子!
他要读书,他要去科举,他要去跟那些能当他孙子辈的年轻人抢饭碗!这说出去谁信啊!
宁意心里的小人正在疯狂地挠墙,但脸上还得维持着一副“震惊且关切”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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