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人一起冲到后门处，桌椅板凳在这波冲击下瞬间倒落一片。被挡在后边的胡森妈妈和姑姑跳高似地越过挡在路上的桌椅板凳，此刻，一团炙热的火球紧紧地包裹在沐晨身上。

“住手！”老齐厉声呵道。

人群转过身，惊讶地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看来他们也不相信这样底气十足的呵斥竟是来自眼前的这个看似温和的中年人。

老齐彻底愤怒了，脸色黑的可怕。

胡森姑姑走过来说：“你才多大的官，我认识的人你连个屁也不是！少在这耍威风！”

“就是，你算哪颗葱，不要以为离开这我们就不能上学，整个市区，我想去哪上就去哪上！”胡森妈妈继续叫嚣道。

“你们怎么厉害，我管不了，但是你在这打我的老师，这绝对不行！”老齐义正言辞地说。

“我想打谁，就打谁，我有的是钱！”一个男人走过来鄙夷地说。

“打电话！”老齐扭过头对老侯说。

“呀，叫人了啊，我们奉陪到底，我到底让你看看龙王爷几只眼！”一个戴着墨镜的人照着沐晨的脸上狠狠地扯了一巴掌。

沐晨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差点掀翻在地，正当墨镜准备第二次攻击的时候，老齐冲过来挡在沐晨身前。

沐晨推了推老齐，老齐如山般岿然不动。

没多久，几个警察冲了进来。

在警察的威慑下，冲动的人渐渐远离了沐晨和老齐。

经过简单的询问，双方被单独带到了会议室旁的小隔间谈话。

一来二去，事情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那个贾队长过来征求老齐的意见，“现在这事情可大可小，你看？”

“大怎么说，小怎么说？”

“这个事情明显是有人挑拨离间，就是你们学校的苏若雪，她给这一家人说这个老师给他们的孩子穿小鞋，而且就在刚才，给那个胡森家长发了一个照片……”

老齐恍然大悟：“我刚还说呢，他们怎么知道那个是沐晨呢？”

站在几米外的沐晨试图偷听一下他们的谈话，可是一点声音也听不到。

沐晨内心不免多疑，他的神经极其敏感，即便在路边听到叫骂声，他都感觉是骂自己的，甚至可以轻松地找出自己和这些骂声中隐藏的联系，沐晨也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可是，这一种感觉在最近尤其强烈。

那位队长模样的人走后，老齐又把侯主任叫到自己眼前，同样是贴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一大堆话。

不一会，苏若雪摇摆而来，轻蔑地瞥了一眼站在远处的沐晨，然后微笑着对老齐说：“哎呀，齐校长，您找我什么事情啊？”

苏若雪的声音温柔绵甜，正如雪花从空中飘落。

听到苏若雪的声音，沐晨理亏似的把头扭向一旁，不敢看这边的谈话。

除了这一句话，接下来的话再也听不清楚，看来是在老齐的示意下故意安排的，他们两个会说些什么呢？沐晨的脑壳里展开了头脑风暴，一连串的恶意扑面而来……

此时，沐晨像矗立在冰雪之中，整个身体被冰雪覆盖，此刻，除了思想，其他部位都被冻僵无法动弹。

两个人说完，酥如雪离开了一会再次回到老齐面前，这一次，索若雪的心情没有刚才的轻盈，脸上的粉底像是剥落的墙皮，一块深一块浅，嘴巴上的口红也没有了颜色。老齐凑到她的面前，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苏若雪感激地点头致谢后离开了。

苏若雪走后，老齐也被叫到那个小隔间单独谈话。

等老齐出来，那位队长将这一伙人聚集到会议室。

现在，情况摸清楚了，纯属误会，胡森家长拍个代表向沐晨老师道个歉，这事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损坏的物品，一会让齐校长点个数，照价赔偿。

“我们就不赔偿！”人群中有人嘀咕道。

“那没事，这事也不着急。”说完，贾队长扭头对旁边的民警说，“小郑，那先按治安处罚条例处罚一下吧。”

“处罚就处罚！”胡森姑姑说。

“那咱们先说好啊，别后悔，只要受过治安处罚的公职人员一律开除，咱们纪委才下的文。”贾队长淡淡地说。

人群顿时哑口无言，默默地做了登记，贾队长带了两个领头的人上了警车，其他的都自行散开了。

会议室只剩下老齐、侯主任和沐晨。

老齐走到沐晨面前问：“没事吧？”

沐晨抬起头，老齐的表情有点让人捉摸不透，他找不到任何一词语来形容。

“没事！”沐晨低声说。

“还能扛吗？”老齐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不咸不淡地问，这种语气像是唠家常，随口问一下，也不着急等待他的回答。

沐晨咬着嘴唇说：“能！”

老齐道了声“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沐晨蹲在原地，心中如野火穿过的草原，满目苍凉。

今后该怎么办？可以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这几个问题反复在他的脑袋中盘旋。

至于苏若雪，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已经捅破，就像脱了鞋子从高处落下，一点缓冲的机会都没有了，可想而知，再有任何冲突，二人肯定是刀光剑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当然，这不是他想要的，上班没有一个月就把学校最大的“刺头儿”得罪了，还把她弄得如此尴尬，即便用脚后跟想一想也能算出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苏若雪已经显露了本色，平日里提防些就好，最起码这是明面上的敌人。和苏若雪相比，他现在最担心的是老齐的态度。他越是揣摩，老齐藏得越深，怎么也琢磨不透，就拿刚才来说吧，按照之前的情况推理，老齐肯定会像大哥一样好好地安慰自己一番，可是，等到最后，等来的却是不咸不淡的一句闲话。

老齐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正在他苦苦思索求证的时候，裙子控赵老师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你——你——你闯祸了啊！”

沐晨无奈地长叹一声。

“我刚看到苏若雪从侯主任办公室出来了，笑着出来的，你不知道，只要她一笑，肯定得有人哭……”赵老师担忧地说。

沐晨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耸了耸肩，神情落寞地看着这位爱穿裙子的姐姐。他由衷地感谢她，这个时候，还能爬四五层楼跟自己说这些话，怎能不值得说声感谢呢。

正当他思考着该说声怎样的感谢话语时，侯主任打电话让他去办公室找他。

他不敢停留，小跑着向行政楼奔去。

身后传来“裙子控”的一声叹息，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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