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晨没有回家，他径直坐上了回校的公交车。

他仔细琢磨着林溪的话，这句话未必是真心话，怎么可能谁也不嫁呢，肯定是危急情况下的应激反应。他在心里对这句话做了简要的评定，虽然求婚失败，内心中并没有过多的失落，他将这次失败完全归结于八条的搅和，否则自己肯定成功。他为自己突然而至的自信感到兴奋。

公交车进站，还是在那个位置，他又看到了那对依依惜别的情侣。这一次，沐晨清晰地看到，那个女孩就是高远的对象。那个女孩上了车，看到了沐晨，她犹豫了一下，向他走了过来。

她选择他前排的座位。沐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交流，将头扭向一边，逼迫着自己望着窗外的人头攒动。

车辆继续前行，沐晨不想过早地回学校，他在一个相对热闹的街道下了车，没走几步，听见有人喊他，“王沐晨！”

沐晨回头一看，原来竟然是刚才那个女生。

“你——叫我？”沐晨微笑着问道。

“咱们聊一聊？”那个女生赶了过来说。

“咱们——”沐晨显然有些惊讶，不过着对身经百战的沐晨来说不算难事。唯一有所顾虑的就是高远，他实在不愿意再去触及某些人背后的关系网。

“不可以？”

“可以，可以”，沐晨随即答道。

眼前的这个女生和他身旁的同事不太一样，纯净的脸上找不到一点粉饰的痕迹，不过，这并不影响她异于众人，沐晨突然想到一个成语——超凡脱俗。

那个女生似乎觉察到他的顾虑，她提议说，“这样吧，你送我去学校吧，咱们在车上聊。”

沐晨没有决绝，那个女生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车上，那个女生首先开口。

“有些事情藏在心里是不是会好些？”那个女生微笑着问。

她的笑容很美，这不像是询问，而是宣示一种态度。沐晨当然知道，他马上表态说：“我知道，我这人健忘！不信，你问我你叫什么？”

“好，我叫什么名字？”那个女生问。

“我忘记了！”沐晨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呵呵……

两个人都笑了，沐晨和她都如释重负。

车辆飞速向前，沐晨望着窗外出现的田野，“这是要去——”

“我上班的地方，在郊区，不过，高远舅舅说把我调回市区……”那个女孩低着头说道。

“那好，很好，这样两个人也方便见面，毕竟两地分居也不是长久之事……”沐晨把同事告诉他的生活箴言传递给她。

“你懂得挺多的嘛！”那个女孩称赞道。

“呵呵”沐晨不要意思地笑着。

过了一会，那个女生说，“你不要觉得我爱慕虚荣，我只是现实一点，我在下边呆够了，一起分配过去的人三三两两的都离开了，只有我……”

“理解，理解！”

“爱情在现实面前真的不堪一击，这是我几年来感触最深的……”那个女孩沉吟一会，继续说道，“有的时候我也告诉自己不是嗟来之食，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选择了妥协，正如马斯洛的需要理论解释，人只有解决了安全和温饱需要才能顾得上精神的需要……”

沐晨“哦”了一声，没有给予过多的回应，他也不知道爱情与现实到底谁对谁错，有的时候他也有过这种感觉，总觉得对爱情的坚持就像是与生活背道而驰。

“我到了，谢谢你能送我！”那个女生伸出手，“我叫杨茹，你叫我阿茹就好。”

“你好，是沐晨”

这个地方距离市区足足有半个小时的车程，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间破旧的瓦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沐晨看着，心里不免叹息。

那个女孩已经进了单位门，车辆载着他原路返回。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看，“你们不认识啊？”

“也不算吧，我和他男朋友比较熟悉。”

“我觉得这个女孩的观念还是比较成熟的，不像有些孩子，为了爱情奋不顾身，寻死觅活，到头来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司机边开车边发表着评价。

“为什么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司机抓了抓耳朵，稍微偏着脑袋说，“我干司机快二十年了，什么人都见过，不过相信爱情的人有是有，不过很快就会被淹没在现实的洪流里了，现实没有爱情滋生的土壤……”

“师傅，你文字功底可以嘛，词语一套一套的”沐晨夸赞道。

“呵呵，都是书上学的，平时好看书打发时间”，师傅笑了笑说，“咱们再说说竹篮打水，你想一想，一个穷人能买汽车吗？不能，老婆会生气不？生气影响感情不，你接着推理就知道了……”

“哈哈”沐晨笑着举起大拇哥，“浅显的话道出深刻的道理！”

哈哈……

笑过之后，两个人实在找不出彼此都感兴趣的话题，沐晨靠在后座上思考着刚刚两个人共同提出的命题——爱情与现实。司机也无聊地打开了收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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