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如洗,桃花灼灼。
六七岁的小女孩容颜若莲,秾艳纤细,一双灵眸清澈如溪。
她缓缓下车,清新飘逸,明净而无尘。
王府街所住全是达官显贵,当即有人认出来这便是无忧郡主!
于是乎,众人纷纷拜叩行礼。
南赎痴痴抬头,四肢趴在地上,窘迫的紧。
只见女孩从一群侍女侍卫中缓缓上前,如同众星捧月。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南赎身上。
“谁家的小孩儿啊?怎么被人欺负了啊?”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老向卖糖葫芦的恶妇。
南赎愣了愣,小手连忙去擦脸上的泪。
那恶妇见如此情形,猛地跪下磕头,怨声道:“郡主明断啊!这小孩子是个扒手,来偷东西的啊!”
梳着双平髻的小女孩微微抿唇,端庄清持,她问道:“你如何证明他是扒手?”
恶妇愣了愣,咽了口唾沫。
这……这要她怎么证明?那臭小子的手刚碰到糖葫芦时,就被她抓了个正着,故而物证都没有。
女孩若有所思的点头,继而老成持重道:“你这样的,本郡主多见了,不过就是想讹些钱,故而当街咒骂,大人顾及脸面,自然拿钱消灾,你这恶贩,心思好生歹毒……”
恶妇一听,吓得面如土色,饶是心里打的就是这样的算盘,这会也被弄的不知所措。
“唉,”女孩叹息,裙摆微微浮动,她快刀斩乱麻道,“把她送到官府吧,毕竟讹诈罪本郡主也无权惩治。”
那恶妇一听瞬间慌了,这连罪名都给锤实了,堂堂郡主亲口治罪的,官府哪敢不听?!
“郡主——”她连忙跪着上前,侍卫不等她开口,便把这恶妇拖了下去。
春暖花开时,东海的海浪都是轻柔的,碧水蓝天,桃花开的纷纷扬扬。
许是东海常暖,桃花开的格外妖冶繁盛,枝头上团团簇簇,风一吹,恍若粉色雪霰。
南赎爬起来,仰头去看那一身月华白裙的女孩子。
她冲南赎歪头一笑,漫天飞舞的桃花都黯然无光了。
有些人,头一次相见,就会奉为一生神明……
淡粉帷帐的马车里,暖阳柔柔的洒进来。
南赎坐在里面紧张的手足无措,耳朵都是红的滴血。
奕儿抿唇,拖着小脸蛋好奇道:“你是真的偷了还是她污蔑于你?”
南赎支支吾吾,却也诚实道:“真的偷了……”
说完,他的脸更加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心里的羞耻感让他眼里再次盈满了泪。
他等着她的责备。
可没想到,那女孩突然笑起来,灿烂如同百花争艳。
她伸手捏捏南赎的脸,樱唇嘟囔道:“怎么偷个糖葫芦都失手啊?你看多少劫富济贫的大盗连皇宫都敢偷呢!不过你还小,你好好练功夫,我就认知一个人他轻功了得,身轻如燕,他去偷什么东西从来没失过手!”
南赎愣了愣,恍然抬头。
心里的负罪感和羞耻感瞬间烟消云散。
他腼腆的笑了笑,不好意思道:“姐姐……今天多谢姐姐……”
“姐姐?你叫我姐姐?”奕儿歪头,笑靥如花道,“你是那家的小公子啊?生的这般精致可爱,你叫我姐姐,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姐姐是无忧郡主……”
“嘻嘻,你别说你还挺像我弟弟的,因为我一见了你就心生欢喜,你是头一个叫我姐姐的人呢!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这么晚了,要不要姐姐送你回家啊?”
南赎低头,然后慌忙摇头。
奕儿耸耸肩,以为他还是在为刚刚的事后怕,怕让家里人知道了,故而不敢说。
想了想,她莞尔道:“我要去故宁渠踏青赏花,你顺路吗?”
南赎抬眸,然后点头,榆柳街正好和故宁渠相近。
临下车时,南赎飞快地跑了出去,站在马车前头,有些依依不舍。
他突然问道:“姐姐,如果我以后再想见到你怎么办啊?”
奕儿愣了愣,全然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问,不禁眉目含笑道:“等你学会轻功,飞进王府找我呗!”
南赎终于笑了,调皮可爱道:“好啊,等我学会轻功,就去找姐姐!”
“哈哈哈,好啊,不过轻功可难学了,你要是学会了,带我一起玩。”奕儿笑的开心,从马车上蹦下来,眼神示意一旁的婢女。
婢女会意,弯腰递给她一个琉璃圆匣。
奕儿接过,双手递给南赎。
南赎吸了口气,赶紧双手捧过去。
他怯怯道:“这个。是给我的?”
奕儿抿唇,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她歪头道:“打开看看。”
南赎把琉璃盒子掀开,小嘴微张。
八格斜分的琉璃匣,每一格都盛了满满的糖葫芦,一颗一颗流光溢彩、晶莹剔透。
沾白芝麻的、葡萄果的、牛乳粉山楂、冰糖的……
南赎舔了舔舌头,顿时笑逐颜开。
他红了脸,小声嘀咕道:“姐姐是我遇到过最好……最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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