秤的左边托盘,由无数细小的、闪烁着泪光的晶莹水滴构成,尤三姐的泪,所有被交易、被伤害的痛苦。
秤的右边托盘,则是由粘稠、污秽的黑色淤泥堆积而成的、不断增高的山峦,冷子兴的贪婪、贾珍的龌龊、所有买家心头的污垢。
一行行由莲光凝成的巨大偈语,在青铜秤上空庄严浮现,伴随着洪钟般的回响,涤荡着每一寸曾被污染的数据空间:
“卖人一滴泪!”秤左,一滴晶莹泪珠落下,秤杆纹丝不动。
“自添十斤垢!”秤右,一座巨大的黑色淤泥山轰然压下!秤杆猛地向右倾斜!
“泪尽……!”秤左托盘空空如也,只余一点湿润水光。
“垢山崩——!”秤右,那堆积如山的黑色淤泥承受不住自身的污秽与重量,轰然坍塌、溃散、化作漫天飘落的灰色尘埃,最终消散无形!
“净垢无别法,心秤自昭彰!”
偈语声落,青铜巨秤与青莲虚影一同缓缓淡去。
禅房内只余妙玉一人,素手轻拈,仿佛接住了一粒从虚空飘落的、已无重量的灰色尘埃。
窗外,精诚大医院笼罩在暮色中,地下三层的废墟已被清理,刘姥姥的黄瓜摊前,排着一队洗“紫茄子”的人,脸上的郁结似乎也随着那土法滤出的清泉,淡去了几分。
心垢如山,压垮的终是积垢之人。
一滴泪的重量,远轻于十斤污浊,却能在心秤之上,称量出灵魂的净重。
精诚大医院急诊大厅,深夜的宁静被救护车凄厉的嘶鸣撕碎。
平车上躺着一位西装革履、捂着胸口、面如金纸的中年男人,心电图拉出的波形如同垂死蚯蚓。
值班医生贾环,刚通过“三省”心药考核,额头冒汗,嘶吼:“室颤!准备除颤!快!”
护士蕊官推来除颤仪——正是贾琏招标采购的那批“德国顶尖”货,外壳锃亮如新。
贾环抓起电极板,涂上耦合剂,大喝:“都闪开!”
狠狠按下放电按钮!
“滋啦——噼啪!!!”
预想中的除颤电流没来,仪器内部却爆出一团刺眼火花!
一股强大的、失控的电流顺着电极板反蹿而上!
贾环惨叫一声被弹开!
更恐怖的是,电流并未消失,反而如同狂躁的电蛇,顺着平车金属框架,狠狠钻进患者体内!
“呃啊啊啊——!!!” 那垂死的患者像被扔进油锅的活虾,身体反弓出可怕的弧度,剧烈抽搐,头发根根竖起,口中竟爆发出惊人的哀嚎:
“…麻…麻死了…这电…比…比王熙凤骂人…还麻…还毒……啊——!”
最后一声拉长的惨叫,盖过了仪器的警报声。
空气中弥漫开皮肉焦糊的恶臭。
除颤仪彻底黑屏,贾琏引以为傲的“顶尖货”,在救命关头,成了索命的电刑椅!
“哔哔哔——!” 急诊分诊台警报炸响!
巨大的智能分诊屏上,一个硕大的、滴血般的红色骷髅头标志疯狂闪烁!旁边标注:
“高危预警!患者ID:张大山,男,78岁。风险评估:碰瓷惯犯,历史记录:3次。疑似装病讹诈!建议:隔离观察,报警备案!”
被预警的老人蜷缩在轮椅上,捂着胸口,嘴唇发绀,呼吸像破风箱,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胸口衣襟,话都说不出来。
旁边陪护的儿子急得眼睛血红,对着分诊护士咆哮:
“我爸心梗!快救人啊!什么狗屁碰瓷!他去年是摔过跤!那是见义勇为抓小偷!你们这破机器血口喷人!”
护士看着屏幕上刺眼的“碰瓷惯犯”标签,又看看老人痛苦的模样,一时手足无措。
智能分诊系统冰冷地重复着警报,屏幕上老人的生命体征曲线正在恶化。
“让开!” 一声洪亮的嗓门炸开。
刘姥姥端着个热气腾腾的粗陶碗,像一尊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硬是从围观人群里挤了进来!
碗里是刚熬好的、稠乎乎的荠菜粥,碧绿的菜叶混着米油,散发着朴素的香气。
她看也不看那吓人的红色骷髅头,一屁股坐到老人轮椅前,舀起一勺粥,吹了吹,不由分说就往老人嘴边送:
“老哥!甭听那铁疙瘩放屁!来!趁热乎!喝口俺熬的荠菜粥!顺顺气!天大的事,吃饱肚子再说!”
那粥的热气和香气,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
老人浑浊的眼睛动了动,下意识地张开嘴。
温热的粥滑入喉咙。
一口,两口……
儿子也赶紧帮着轻抚父亲后背。
奇迹发生了!
老人急促的喘息竟真的慢慢平复了一些,发绀的嘴唇也透出点血色。
更诡异的是,智能分诊屏上那个滴血的红色骷髅头,闪烁的频率开始降低,刺耳的警报声也渐渐减弱,最终变成了代表“观察中”的柔和黄光。
一碗朴素的荠菜粥,竟比冰冷的算法更懂人心,硬生生把“碰瓷警报”给压了回去!
妙玉的禅修室,青莲虚影再次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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