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御驾亲征是一场拿命去搏的豪赌。
那么我现在坐的这辆马车,就是赌场里唯一的VIP包厢。
京城十里长亭外,旌旗猎猎,战马嘶鸣。
十万禁军黑压压地铺满了官道,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但这股肃杀之气,在一个庞然大物面前,硬生生地拐了个弯,变成了一股诡异的……奢靡之风。
那就是我的座驾。
工部尚书昨晚大概是把全家老小的脑袋都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这辆按照我那张「鬼画符」图纸赶制出来的马车,简直超出了我对这个时代生产力的想象。
它大得像个移动的房子。
通体用最坚硬的铁木打造,外面包了一层防火防水的黑铁皮,看着像是个装甲车。
但重点在底下。
八个巨大的轮子,每个轮轴上都缠绕着几圈粗壮的、泛着寒光的——弹簧。
虽然没有现代工艺那么精密,但这可是工部连夜拆了皇宫里所有的自鸣钟和机关兽,才凑出来的「高科技」。
「娘娘,请上车。」
高公公弯着腰,一脸便秘的表情,指引我踩着那个铺了厚厚羊毛毯的折叠梯上去。
我提着裙摆(其实是特制的宽松孕妇装),在一众将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钻进了车厢。
「卧槽……」
一进去,我就没忍住发出了一声没见过世面的感叹。
这哪里是马车?
这简直就是把听竹轩的卧房给搬过来了!
地上铺着三层波斯进贡的长毛地毯,脚踩上去直接陷进去一半,软得我想在地上打滚。
车厢四壁都包了软包,用的是上好的云锦,里面塞了棉花,就算马车翻个跟头,我在里面估计都磕不着。
最离谱的是正中间那张床。
是的,不是座位,是一张床。
宽两米,长两米,上面铺着厚厚的蚕丝被,甚至还贴心地固定了防止滚落的围栏。
在床头的位置,居然还有一个……嵌入式的小柜子。
我拉开柜门。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里面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冰块,冰块中间镇着几盘洗得干干净净的葡萄、切好的哈密瓜,甚至还有两壶冰镇酸梅汤。
「这……这是那个微型冰鉴?」
我惊呆了。
「回娘娘。」
工部尚书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车窗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一脸「求表扬」的表情。
「微臣按照图纸,在车厢夹层里填了硝石和隔温的木炭灰,虽然比不上宫里的冰窖,但保鲜个三五天不成问题。沿途只要补给冰块就行。」
我冲他竖起大拇指。
「牛!你是个人才!」
「回头让皇上给你涨工资!」
工部尚书感动得差点哭了:「谢娘娘!只要皇上不砍微臣的头,微臣就知足了。」
我脱了鞋,直接扑到那张大床上。
「吱嘎——」
床底下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声响,然后稳稳地托住了我。
没有硬邦邦的颠簸,只有轻微的摇晃,就像是躺在摇篮里一样。
「舒服!」
我抓过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
这哪里是去打仗?
这分明是去郊游啊!
……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么没心没肺。
车外,传来了激烈的争吵声。
「皇上!这……这成何体统啊!」
是礼部尚书那个老古板的声音。
他指着这辆巨无霸马车,胡子气得乱颤。
「这是行军!是打仗!是去跟那些杀人不眨眼的蛮子拼命!」
「您弄这么个……这么个享乐的东西在军中,将士们看了会怎么想?百姓看了会怎么想?」
「这简直是……骄奢淫逸!玩物丧志啊!」
我也觉得有点过分。
于是我从车窗探出头,好心地解释了一句:
「老大人,话不能这么说。」
「这叫……后勤保障。」
礼部尚书一看是我,火气更大了。
「娴妃娘娘!您既然执意要随军,就该有随军的样子!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那是睡帐篷、啃干粮!您这……您这是把皇宫搬来了吗?」
我吞下嘴里的葡萄皮,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大人,您知道我这趟去是干嘛的吗?」
「您是去……」老头卡壳了。
「我是去算命的。」
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算命这种事,那是脑力活,很费神的。」
「我要是睡不好,吃不好,精神萎靡,万一算错了一卦,把大军带沟里去了,这责任您担得起吗?」
「而且。」
我摸了摸肚子。
「这里面可是两个小皇子。」
「他们要是颠坏了,或者热着了,出来以后脾气不好,天天哭闹,您来哄?」
礼部尚书被我堵得脸红脖子粗。
「这……这……强词夺理!」
「行了。」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萧景琰终于开口了。
他骑在一匹高大的汗血宝马上,一身玄铁铠甲,腰悬长剑,英气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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