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苏瑾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也不是自己那间月租三千的一线江景公寓卧室,而是……一顶古香古色的绣花床幔,料子倒是细软,只是颜色有些旧了,边角甚至起了些毛边。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环顾四周。这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古代女子闺房,木窗棂,梳妆台,铜镜,以及身下这张硬邦邦的雕花木床。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说不清是霉味还是劣质熏香的味道。
“我不是在加班赶项目方案吗?”苏瑾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努力回忆。记忆最后停留在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数据,以及因为连续熬夜三十多小时心脏传来的一阵剧烈绞痛。
所以……这是猝死了?然后……穿越了?
还没等她把眼前的情况理清楚,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冲击得她眼前阵阵发黑。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苏瑾,年方十五,是大景朝一个九品翰林院待诏苏文远的庶女。生母早逝,在府中地位卑微,性格怯懦,标准的背景板人物。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小姑娘,却在短短半年内,瞒着所有人,欠下了一笔高达两千两白银的巨款!
记忆碎片纷至沓来:嫡母苛刻,月例银子时常克扣;嫡姐骄纵,动辄打骂嘲讽;府中下人跟红顶白,日子过得紧巴巴。原主为了维持表面光鲜,更为了攒些私房钱以期将来,在一次被嫡姐嘲讽衣着寒酸后,经“好心”丫鬟引荐,接触到了一个名为“千金阁”的地下钱庄。
起初只是借了十两银子买匹像样的料子做新衣,想着下个月月例下来就能还上。谁知利滚利,短短几个月,十两变成了几十两,几百两……原主慌了神,在钱庄伙计的怂恿下,不断借新还旧,拆东墙补西墙,雪球越滚越大,直到如今,本息合计高达两千两!
两千两是什么概念?苏瑾快速调动着原主那点贫乏的认知和她自己来自现代的记忆。苏文远这个九品官,一年的俸禄加上各种冰敬、炭敬之类的灰色收入,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百两。这两千两,相当于苏家不吃不喝五六年的全部收入!足够在京城买一处不错的两进宅院,或者供普通五口之家宽裕生活几十年!
原主就是在得知最终欠款数额,又收到“千金阁”限期十天还清,否则就要告到府上让她身败名裂的最后通牒后,又惊又怕,一场风寒便没熬过去,这才让现代的苏瑾占了身子。
消化完这些信息,苏瑾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再死过去。
她,苏瑾,二十一世纪顶尖名校金融与管理双硕士,任职于全球知名咨询公司,年纪轻轻年薪百万,前途无量!好不容易卷出头,还没享受几年人生,就加班猝死,穿到这么一个封建社会底层小庶女身上也就罢了,居然还附赠了高达两千两白银的巨额债务?!
这比窦娥还冤!比黄连还苦!
“贼老天!你要不要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苏瑾在心里疯狂呐喊,胸口剧烈起伏,一股郁气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深呼吸,苏瑾,你是经历过无数商业谈判和项目危机的精英,越是绝境,越要冷静。解决问题,第一步永远是认清现状。
现状就是:第一,她穿越了,身份低微,无人可靠。第二,她背负巨债,债主是毫无底线的古代高利贷组织。第三,还款期限只有十天。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件事绝不能曝光。一旦被苏家,尤其是那个视她们这些庶女庶子为耻辱的嫡母知道,等待她的最好结局是被打断腿扔出府去自生自灭,更可能的是为了保全家族名声,被一根白绫“病故”!
靠苏家?绝无可能。靠她自己?一个十五岁、手无缚鸡之力、月例银子只有二两(还经常被克扣)的庶女,十天赚两千两?简直是天方夜谭。
逃跑?且不说她一个弱女子能跑到哪里,身无分文,没有路引,恐怕不出城门就会被抓回来,下场更惨。
难道刚活过来,就又要死一次?还是以这种无比憋屈的方式?
苏瑾死死攥着身下的薄被,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不行!她绝不认命!上一世她从山村考出来,一路披荆斩棘走到行业顶端,靠的就是这股不服输的劲儿。这辈子,就算开局是地狱难度,她也一定要杀出一条生路!
“咯吱——”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半旧藕色比甲、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看到苏瑾坐起身,她脸上立刻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您都昏睡一天一夜了,可吓死奴婢了!”
这是原主的贴身丫鬟,小桃。记忆中,这丫头对原主倒是忠心,只是胆子小,也没什么主意。
小桃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伸手就要来扶苏瑾,眼圈红红的:“小姐,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快把药喝了吧,大夫说您是郁结于心,又染了风寒,得好好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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