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险后,老铁颚告知众人,噬生之影的蔓延并非自然现象。
其幕后黑手竟是一位昔日追求永生的传奇大德鲁伊,因偏执走向极端,企图将整个世界转化为受他控制的“永恒活林”。
而我们刚刚缴获的诡异法器,正是他用于转化生态的“活林种子”之一。
腐殖质和某种东西彻底腐败的甜腥气,混合着泥土被翻起后的湿润腥气,顽固地缠绕在鼻腔深处。阿古的机械臂发出细微的液压声,拨开一丛叶片肥厚、边缘带着不祥锯齿的暗紫色植物,率先踏出了那片被“噬生之影”舔舐过的死地界线。
一步之隔,身后是灰败、死寂、连一丝风都没有的绝对领域,脚下松软的、铺满落叶的土壤,踩上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脆弱感。而身前,南疆雨林那标志性的、几乎要凝成实质的潮湿生机扑面而来,稠密的空气裹挟着无数草木呼吸吐纳的气息,虫豸不知疲倦的嘶鸣,远处隐约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嚎叫,瞬间将感官重新填满。
几乎是同时,林笺闷哼一声,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手中紧握的那枚怪异法器——或者说,“活林种子”——仿佛被前方蓬勃的生命力所刺激,内部那点令人不安的绿芒猛地炽亮了一瞬,一股冰凉彻骨、带着强烈掠夺意味的波动再次试图扩散。
“啧。”雷昊反应极快,布满老茧的手掌带着一层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金气劲,猛地按在了林笺握着法器的手上。那层气劲如同烙铁,与法器接触的瞬间发出细微的“嗤”声,那股试图外溢的波动被强行压制回去,法器不甘地嗡鸣着,表面的木质纹理似乎都扭曲了一下,最终那绿芒黯淡下去,恢复了之前那种沉沉的死寂。
林笺深吸一口气,雨林富含氧气的空气让她有些眩晕的大脑清醒了些许,她朝雷昊递去一个感谢的眼神,随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前方的阿古。
阿古没有回头,机械义眼扫视着前方被层层藤蔓和巨大乔木封锁的路径,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这边。老铁颚的味道,还有他留下的标记。”
他指的方向,一株需要数人合抱的巨树虬结的根部,几道看似被野兽利爪无意划过的痕迹,以一种特定的角度和深度,指向雨林更深处。
三人不再言语,保持着最高程度的警惕,沿着标记指示的方向快速穿行。阿古开路,机械臂时而暴力撕开垂落的坚韧藤网,时而精准地拨开伪装成藤蔓的毒蛇。雷昊殿后,耳朵微动,捕捉着周围一切不和谐的声响,那双锐利的眼睛不断扫视着浓密的树冠和阴影幢幢的灌木丛。林笺被护在中间,一手紧握着那枚暂时被压制住的“种子”,另一只手虚按在腰间的武器上,精神高度集中,感受着四周环境中任何一丝可能存在的能量异动。
雨林仿佛一张巨大而贪婪的嘴,随时准备吞噬闯入者。但他们走过的路径,却隐隐透出一种被“梳理”过的顺畅。某些极具攻击性的捕食植物像是被提前清理过,只留下断裂的茎秆;一些天然形成的、带有致幻孢子的菌群区域,也被巧妙地绕开。这无疑是老铁颚的手笔,那位经验丰富得如同雨林本身一部分的老猎人,总能在最混乱的环境中,为同伴开辟出一条相对安全的道路。
在近乎压抑的沉默中跋涉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传来潺潺的水声。一条不算宽阔,但水流湍急的溪流截断了去路。溪流对岸,一片由无数粗壮气生根缠绕形成的天然树屋,如同堡垒般盘踞在一棵望天树的巨大板状根上,隐蔽在层层叠叠的翠绿之后。
“到了。”阿古停下脚步,示意安全。
就在这时,树屋入口处的阴影动了一下,一个佝偻、精瘦,皮肤如同老树皮般粗糙的身影钻了出来。正是老铁颚。他手里拎着一把还在滴着某种粘稠树脂的骨匕,浑浊却锐利的眼睛快速扫过三人,尤其在林笺手中那枚法器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凝重。
“没缺胳膊少腿,算你们命大。”老铁颚的声音沙哑,像是两块石头在摩擦,“进来再说,外面的‘耳朵’太多了。”
树屋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宽敞干燥许多,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烟叶和硝石混合的独特气味。中央的地面上,一小堆篝火安静地燃烧着,驱散着雨林无处不在的湿气,跳动的火焰在墙壁虬结的根系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三人围着篝火坐下,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略微放松。林笺小心翼翼地将那枚“活林种子”放在一块相对平整的树根上,那东西即使脱离了直接接触,依旧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
老铁颚从角落的皮囊里摸出几个硬邦邦的肉干,扔给三人,自己则拿起一个黑漆漆的烟斗,塞上烟丝,就着篝火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弥漫开来。
“那玩意儿,”他用烟斗指了指树根上的法器,浑浊的眼睛在烟雾后眯成一条缝,“不是自然长出来的东西。”
雷昊撕咬着肉干,含糊道:“看出来了。能把一片林子吸成那副鬼样子,邪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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