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泣语谷后,地势陡然拔高,空气变得稀薄而寒冷。原本扭曲破碎的大地,逐渐被一种奇异的、仿佛玻璃与金属熔炼后凝固的黑色物质所取代,这就是“星陨石”,传说中远古星辰碎片坠落后与大地融合的产物,蕴含着狂暴而混乱的星辰能量,也是时空结构异常脆弱的证明。
举目望去,前方是一片无边无际、倾斜向上的黑色高原,地表布满嶙峋怪石和深不见底的裂缝,裂缝中时而喷吐出五彩斑斓、却充满危险辐射的星尘气流。高原上空并非蓝天,而是一片混沌扭曲的“天幕”,无数破碎的光带、静止的星骸、以及扭曲的空间旋涡在其中缓缓飘荡或疯狂旋转,没有日月,只有这些诡异天体投下的变幻莫测、时而刺眼时而晦暗的光。这里的时间感彻底混乱,有时仿佛凝固,有时又像加速了千百倍,让人头晕目眩。
星陨高原,名副其实的禁忌死地,世界伤疤。
“这里的时空结构……简直是一团被猫抓过的毛线球。”伊莎举着她的星盘,指针疯狂乱转,几乎要脱离底座,“引力异常,电磁风暴潜伏,空间褶皱随处可见,时间流速的断层带多如牛毛。更麻烦的是,到处都弥漫着高浓度的、未被世界规则完全‘消化’的原始星力,以及……阴影的污染残留。它们混杂在一起,形成了极其不稳定的能量环境。”
凯尔紧了紧身上的护甲,啐了一口:“这鬼地方,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服。那什么龙族遗物,真会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正因为它如此异常和危险,才更可能隐藏着被遗忘或封存的秘密。”主角沉声道,他左手掌心的裂痕在此地微微发热,并非剧痛,而是一种持续的、仿佛被无数微弱视线扫过的“被注视感”。冰尘龙晶也在微微震动,与高原深处某种遥远的存在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龙晶有反应,方向……”他闭目感应片刻,指向高原深处,一片被厚重扭曲光带笼罩、看起来尤为黑暗深邃的区域,“在那边。但感应很模糊,而且……似乎不止一个源头在呼唤。”
不止一个源头?众人心中一凛。
他们开始小心翼翼地攀上高原。每一步都需要异常谨慎。脚下看似坚硬的星陨石,可能突然变得酥脆塌陷,露出下方沸腾的星尘熔流;看似平静的空气,可能下一秒就化作撕裂空间的隐形利刃;一段看似只有十米的路程,可能因为时间流速异常,实际走起来感觉像过了半天。
依靠伊莎的星象术提前预警和主角日益精熟的“真实”感知(他能提前“感觉”到某些规则即将发生的剧烈扭曲),他们艰难而缓慢地前进着。途中遭遇了几次小型的时空乱流和星力暴动,都有惊无险地度过。但那种无处不在的压抑感和被窥视感,始终如影随形。
行进了大约三日(高原上的时间计量毫无意义,这只是他们的体感),他们来到了一道巨大的、横亘在面前的深渊边缘。深渊对面,是更加陡峭险峻、被浓密星尘雾霭笼罩的高原主体。而深渊本身,宽达数百米,下方翻涌着五光十色、却充满毁灭性能量的星尘旋涡,显然无法直接跨越。
然而,吸引他们目光的,并非深渊本身,而是深渊边缘,并排矗立着的三座奇异建筑。
那并非自然形成,更像是某种古老文明或强大存在留下的遗迹。三座建筑风格迥异,相隔百米,共同面向深渊。
最左侧是一座纯白高塔,塔身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装饰,笔直向上,顶端没入低垂的混沌天幕,散发着冰冷、绝对、不容置疑的“铁序”气息,与凯尔之前选择的路径力量同源。塔基处,有一扇紧闭的、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的白色金属门。
正中间是一座淡金色的圆顶殿堂,造型优雅和谐,墙壁上似乎有流动的、描绘生命与文明和谐共生的浮雕(但看不真切),殿堂没有门,入口处是一道不断荡漾、如同水幕般的淡金色光膜,散发着温暖、包容、充满弹性的“活序”气息,与艾莉森的力量共鸣。
最右侧则是一个银蓝色的、由无数不规则晶体棱面构成的复杂多面体结构,它并非建筑,更像一个巨大的、凝固的“真理结晶体”。结构表面不断有冰冷的数据流和逻辑符号闪过,入口是一道不断分解、重组、演绎着某种复杂定理的银蓝色光旋,散发着客观、冰冷、追求本质的“真序”气息,与主角的力量同源。
三座遗迹之前,各有一块断裂的古老石碑。石碑上的文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伊莎用星辉照射后,勉强辨认出了一些含义。
左侧白塔石碑:“绝对之径,通往凝固的永恒。代价:失去‘变化’之可能。”
中间殿堂石碑:“调和之径,通往平衡的循环。代价:失去‘突破’之锐气。”
右侧晶体石碑:“真理之径,通往本质的虚无。代价:失去‘情感’之牵绊。”
而在三块石碑前方,深渊的边缘空地上,还有第四块更小、但保存相对完好的石碑,上面刻着清晰的通用语(显然是后来者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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