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并没有等来那致命一枪,对方似乎在犹豫如何对我进行最终处置。
我紧闭双眼,脑补着眼前的画面:一个身形彪悍的火星人类,如凶神恶煞一般全副武装地站在我面前,琢磨着是扣动扳机,助我摆脱这份痛苦;还是任凭我在这荒郊野岭慢慢将血流尽,无望的耗尽为时不多的余生。
殊途同归,无论他作何选择,我终难逃一死。不妨给我来个痛快的吧!这个念头在我心中涌动着,瞬间竟成了炙热的期盼。但我依旧没有等来那代表终审的枪声。并不敏感的听力还是让我辨析到了一些声响。
这个狙击了我的杀手似乎并不着急置我于死地,轻巧的脚步声忽左忽右,对方显然正在围着我打转。这是什么意思?我仿佛感觉到一束阴冷的目光正在我的身上贪婪地游走。一时间我感到一阵毛骨悚然,一种异样的恐惧在心底萌发,瞬间扩散到了全身的每一寸肌肤。
难道对方还有其他企图?莫非他惦记上了我的身体?准确地说,是我身体中的某些构造?我不禁颤抖起来,这种想法细思极恐,一经生出便如同病毒一般,不受控的疯狂滋生开来。
我的身体依旧不受控制,但并不代表我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我明显感觉到对方抓起我的双脚,试图将我拖离该地。天啊!我绝望地无声哀号着。难道竟不幸被我言中了,我真的即将面对那血腥与悲惨的命运吗?
对方拖拽着我朝某一方向走去,行进的速度并不快,仿佛有些吃力。这令我十分诧异,因为我体型单薄,并不算重,照常理一个行伍之人应该不费什么气力就可以将我移动。但对方却显出力不从心,莫非我想象中的彪形大汉形象与实际有所偏差?
我很想抬头确定一下真相,但胸部的疼痛令我只能睁开双眼,却抬不起半寸头来。不过此刻我眼前的景象已然不似刚才那样模糊,而是变得清晰了。我可以看到满天星斗,以及它们闪烁出的冰冷且蔑视的寒光。还有一处感觉非同寻常,那便是我胸口受伤的部位正传来阵阵清凉之感,这令我的疼痛有所舒缓。
我这方想起之前石烎曾说起,这套防护服拥有着某种特殊工艺,具备一定程度的伤情护理功效。看来此言不虚,但这于事无补。因为无论这件神奇的防护服如何尽职,也只能减轻痛楚,不能让我摆脱即将面对的终结宿命。
我被拖拽着前行了几十米距离,其间那人几次停顿,来回换了几回手,看来我猜测得不错,我对于他来说显得有些沉重了。可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呢?气力如此之小,我真的很难将其与一个冷面的杀手关联起来。
我还能有回旋的余地吗?一线生机在我充满恐惧的脑海中滋生出来,如苍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渺小却又实在。
一阵石头间摩擦的低沉音响传进我的耳际,我猜测这或许是一扇石门,而这也意味着我到终点了。果不其然,我的腿部多出了一双手的触感,另一个人出现了。这个人明显力气大了许多,只一拽便将我扥了过去。
由于突如其来的力道加大,使得我胸口的伤处被连带着拉扯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再度袭来,我不禁失声呻吟出来。
“他还活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
“但他被我打伤了,现在应该动弹不了了。”
我心头一震,实在没有想到,接过话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孩的声音,而且听起来,年纪或许并不大。
这倒解释了我被拖拽时,对方气力略显过小的原因了。这一刻我的好奇之心也瞬间覆盖住了胸部的疼痛,我很想知道,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孩子,伏击我时竟要一枪致命,下手如此之狠。
“那为什么不解决了他?还要把他带回来?”那个男人责问道,“他是联盟的士兵吗?会给我们找麻烦的!”
“他背包上有石子奶奶的标志,联盟的人不会有这个,我觉得他不是联盟的人!”女孩回答得很笃定。
“石子奶奶?你能确定吗?那也不用把他弄回来啊!算了,不管他是不是,交给族长处置吧。”
男人显出些许不耐烦,“不过不能让他这样去见,得把他身上的防护服去了,这东西多半会有追踪器。而且……”
还没等我听到那后半句话,头部便如撞钟一般遭到重重的一击,之后……对我而言,至少在一段时间内,我没有所谓的什么“之后”了。
再度醒来时,我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木质的床榻之上。
这让我一下子回忆起与吴欣同往火星时在飞船上的遭遇。但这次情况却有不同,我貌似受到了较好的待遇,最起码身上有了衣着之感,没像上次那样被剥得赤身裸体。而且所躺的也并非冷冰冰的金属板床,身上覆盖着的也不再是粗质单薄的布单。
胸口的疼痛缓解了许多,并有阵阵清凉之感持续传来,令我很是舒适。我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看来我并没有被当作格杀勿论之人来处置,反而被人悉心医治了。
这是个好的征兆。而且,我的四肢也恢复了知觉,可以被自己的意识自由支配了。头部还隐隐作痛,我想起来这应该是昏迷前被那男人重击所致。
屋内的光线明亮匀称,给人以祥和的惬适之感。我左右打量着屋内的环境,想知道这回我又会有怎样的一番遭遇。不过我并无收获,这间面积不大的房屋之内的陈设极其简约,除去我所在的木床外,只有一张书桌,一组衣柜,而且形制显出几分简陋。但屋内一尘不染,书桌上放置着一本书。我躺在床上,角度所限,看不到书的封面,不知是本什么样的书籍。
除此之外,书桌的一角还摆放着一瓶插花,几枝形似梅花的花卉正绽放着秀美的花姿。我呆呆地望着那小花,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感动。说实话,这是我自月城医院醒来后,第一次见到除人类以外尚鲜活的生命,虽然它已被折断,终将凋零。
靠近书桌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水彩画,尺幅不大,但色彩明快,画得足够用心。画面所呈现的是典型的火星地貌,碎岩砂砾,荒凉萧索。一朵盛开的向阳花,透过浅粉色调的天空,翘首迎向淡蓝色的太阳,显露出勃勃的不屈生机。
这会是什么人的房间呢?我不禁心生几分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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