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四娘看着她有些呆愣的脸,对着她肯定的说
“就是你的父亲,南可玉。”
“父亲他,曾经是监妖司的掌司吗?”
南姝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那层光彩流溢的结界,可是那结界如光晕,无法触摸。就如父亲和自己的时光,虽然温馨和煦,却无法回头。
“我也是刚刚穿过结界时想起来的。你的父亲便是你前任的掌司。当年三界纷争,他为人敦厚谦和,天冥两界都有十分要好的朋友,实在为难。因此便去了监妖司。”
“至于后来的事,我还是没有记起。”
说到这里阮四娘的口气有些急。
“四姐姐,封印早晚会开,父亲的事情,大哥的事情,你的事早晚都会弄清楚,我们不急在这一时三刻。”
南姝拉住阮四娘的手,轻声安慰。
“你很像你父亲,都是至善至纯之人,不忍心取人性命。当年南叔叔在这里布下结界花费了很多的心思。”
“他只是想让这里的妖兽离此处远一些,不要误闯八步川,枉送了性命。”
“自从他布下这个结界,确实减少了很多无谓的牺牲。你的父亲在整个妖界都很有声望。只是后来确实造化弄人,南叔叔早逝,你却阴差阳错的进了左狐王府。而胡定天竟然是代理掌司。”
阮四娘后面的话,南姝已经没有听进。她脑中都是自己和父亲的事。
她竟然无意中与父亲共司一职。多年前父亲如她现在一般担任监妖司的掌司,还花费心血为此处的妖兽打算。父亲心里是爱这片妖界的。
南姝脑海中回想着和南可玉为数不多的回忆,他慈祥的面容似乎此时正在结界之外看着她。
“父亲……”
南姝默默的下着决心,她定要替父亲守好妖界,不使之受到天冥两界的殃及。
“走吧。”
南姝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远离了这片结界。
待走到第八步的时候,阮四娘从衣服上撕下了两条布,递给南姝一条。
“把眼睛蒙上,拉住我的腰带。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松手。”
南姝郑重点头。
阮四娘想了想,觉得这样不妥,索性脱下外袍,拆成一条绳子,分别系在二人的腰际。
“我许久不曾来这里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其他的手脚。如此以防万一。”
“千万不可摘下布条。”
南姝点头,阮四娘这才将布围到自己的眼睛上。
踏出第九步,南姝便觉周围气息骤变,她知道自己离阮四娘很近,可是却无法感知到她的位置。
若不是腰间有绳索,她几乎以为是自己置身野外。
耳边先是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后来是瀑布撞击的声音,鼻尖感受到的湿润气息,脚下的水流越来越高,渐渐从脚没过了小腿,胸口。
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南姝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她感觉自己正往瀑布下落的方向走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一脚踏空掉落下去时,耳边的声音忽然一变,又变成了集市的声音。
“小姝,你怎么来这里了,眼睛上为何蒙着布?”
阮四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赶紧摘下来吧,姐姐带你回家。”
不对,这声音是四姐姐,可说话的却不是她本人。
她对自己叮嘱多于照顾。从来不会说带自己回家这种话。何况这布根本就是她为自己亲手带上,如何会这样发问。
定是假的。
“姝儿,为何离我远去?”
胡定天的声音。
“你离我的未婚妻远些。”
“战宸你夺人妻子,今日当着姝儿的面,我誓要取尔性命。”
说完一阵刀剑之音传来,似乎是战宸和胡定天打起来了。
“啊。”
一个惊呼的声音传来,是战宸!是战宸受伤了!
南姝心里一急,几乎便想将布条摘下。抬手的一瞬间触碰到腰间的绳索,她惊了一身冷汗。
她一直脚步未停,可这声音像是跟着自己走动一般,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想来并非现实,而是虚妄。
这些都是幻觉幻音,八步川果然厉害,自己差点就着了道。
她原本想闭塞五感,全靠直觉跟着阮四娘行进,可又怕这八步川幻境又出其他的招数。
索性咬牙坚持,不断和自己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不能摘不能摘。”
末了,觉得还是不够,自己又加了一句“战宸死了也不能摘。”
如此这样一路煎熬,终于感觉到有人拉了自己的绳索一下。
阮四娘出手将她遮眼的布条缓缓摘下。
适应了黑暗,突然见到阳光,让南姝觉得很刺眼。
“你在林中,可听到什么?”
“听到你叫我,听到战宸和胡定天打起来了。”
习惯了阳光后,她睁开眼,见阮四娘一脸好笑的看着她。
“怎么?”
“八步川幻境最可怕在于总是窥视人心,你所想所依赖所担心都会出现。”
南姝脸一红,如此听到阮四娘的声音倒还好说,可是听到战宸受伤,怎么可能,她明明很恼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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