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BD写字楼23层的共享自习室,藏在电梯口右转的玻璃门后。门上的磨砂膜被进出的人蹭得斑驳,荧光绿的“专注时,世界与你无关”字样缺了个“界”字的竖勾,露出底下透明的玻璃,能看见里面暖黄的灯光像块融化的黄油。推开门的瞬间,冷气裹着咖啡的焦香涌出来,混着打印纸的油墨味,在鼻尖凝成层薄薄的雾——那是24小时新风系统的功劳,出风口藏在天花板的格栅里,发出“嗡嗡”的轻响,像只蛰伏的蜂。
我早上七点半来送文件时,小林正蹲在前台后的储物间翻东西。她穿着件浅灰色的卫衣,袖口卷到小臂,露出手腕上的细红绳,绳结处缠着圈透明胶带——上周给沉浸舱换滤网时勾到铁丝,磨断了点纤维。齐耳的短发别在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上面的银质耳钉沾着点灰尘,是用第一笔工资在商场专柜买的,她说“戴着踏实”。
“找什么呢?”我往储物间里瞅了眼,堆着的纸箱上印着“静音键盘”“降噪耳机”的字样,最上面的箱子歪着,露出里面的泡沫垫,边缘被老鼠啃了个豁口——上周物业来灭过鼠,她还是怕得每晚锁门前都要检查一遍。
小林直起身,手里攥着卷透明胶带,指尖沾着点灰。“3号区的桌布,”她指了指开放区靠窗的位置,“昨天被考生泼了咖啡,我洗了晾在消防通道,今早起看,被风吹到楼梯拐角了,边角蹭了层灰,得粘粘才能用。”她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咖啡渍,是昨天擦洗时蹭的,“那桌布是亚麻的,吸水性好,就是沾了咖啡渍难洗,我用了半瓶白醋才泡掉。”
我跟着她往3号区走,脚下的复合地板被磨得发亮,靠近桌角的地方有圈浅褐色的印子,是常年放马克杯留下的。“你这地板保养得真好,”我踢了踢桌腿,金属支架上套着层硅胶套,“一点划痕都没有。”
“上周刚换的硅胶套,”小林蹲下身,撕开胶带往桌布边角粘,动作轻得像在贴邮票,“之前的磨破了,桌腿蹭地板响,有考生投诉说像老鼠跑,我就网上订了这批加厚的,橘色的,看着也精神。”她指了指桌布上的咖啡渍印,浅得像片褪色的云,“你看这印子,其实没洗干净,但总比换块新桌布省钱——老板说这个月营收不好,得省着点花。”
说话间,穿格子衫的男生背着书包进来了,帆布包的带子磨得发亮,上面别着个褪色的考研机构徽章。“林姐,早。”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放,“咚”地撞出闷响,露出里面露出本《考研数学真题》,书脊用透明胶带缠了三圈,边角卷得像朵喇叭花。
小林抬头笑了笑,眼角的细纹里还沾着点昨晚没擦净的睫毛膏。“今儿来这么早?”她从前台的消毒柜里拿出个马克杯,往里面倒热水,“你那胃不好,少喝冰的,我给你晾着温水。”杯子上印着只卡通熊,是去年圣诞节的赠品,熊的鼻子被他磕掉了块漆。
男生挠了挠头,从包里掏出袋速溶麦片:“昨晚梦见做错题了,凌晨四点就醒了,索性过来刷题。”他撕开麦片袋,粉末撒在桌上,小林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是她自己折的方块纸,比机器压的更厚实——“省着用,一包能折三十张呢。”
“3号区的台灯还亮吗?”男生往台灯底座瞅了眼,金属杆上留着道凹痕,是上周被他的词典砸的。
小林拍了拍灯杆:“换了新灯泡,螺口处缠了胶带,比之前牢。”她拧开开关,暖黄的灯光漫在习题册上,把男生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棵瘦高的树,“不过你也得注意,这灯杆是空心的,再砸就真废了,老板说再换设备得从我的工资里扣。”
男生嘿嘿笑了,往嘴里塞了把麦片:“放心林姐,我把词典放地上了。”他指了指桌下的收纳箱,里面堆着七八本厚词典,箱底垫着块旧毛巾——是小林找给他的,怕磨坏地板。
八点半,自习室渐渐坐满了人。穿连衣裙的女生踩着高跟鞋进来,黑色的职业装袖口别着个别针,把宽松的袖口收得整整齐齐。“林姐,一杯冰美式,加浓。”她把手机放在台面上,屏幕上的付款码还亮着,壳子背面贴着张法考倒计时贴纸,数字停在“7”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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