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凛脸色有些怔忡，他声音有些低哑，“可我现在，什么都不是，我一无所有，我没有资格想这些，而且，她今晚说了，喜欢年纪比她大的。”

莫无翳有些尴尬，这个问题，的确触及到齐凛的死穴了。

“可你后来应该也听到了，她并没有那么绝对，我说这些，不是说支持你去追张菁，也不是说不要追她，我的意思很简单，喜欢一个人，是附带责任的，你现在表现很好，可是你压力太大了，我希望你别想太多，安心工作就好了，生活中的事情，可以找我，也可以找许桃，如果没有后顾之忧，你应该更能专心工作吧？”

齐凛今晚喝了点酒，此刻眼睛有些红，他看了眼夜空，郑重点头，“你说得对，我会努力，努力去配得上张菁，如果她不喜欢我，我会祝福她，如果我有一丝一毫可能，我会不顾一切对她好。”

莫无翳笑着点了点头，把齐凛送到地方，她才返回玉澜苑，其实齐凛内心的自卑，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消除的，从他姐姐出事，到父亲出事，再到母亲为了生活不得不出去捡废品，他从十三岁到二十岁，都是一个被不停磨去棱角的过程。

回到家，沈时衍果然还在书房，莫无翳悄悄走进去，打算吓唬吓唬他，没想到他居然不中招。

“听到脚步声了？”

沈时衍一把将莫无翳拉过来坐在他大腿上，嗅了嗅她身上的味道，沈时衍才放开她，“我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怎么回来这么早，不是说聚餐，就只吃了饭？”

莫无翳笑了笑，“不然呢？我又不会唱歌，现在也不想喝酒，我家里还有美男子在等着，我哪里舍得在外面浪费时间？”

沈时衍捏了捏她的鼻子，一脸宠溺，“是啊，我在家里等着呢，你不在家，我都不想吃饭。”

“不吃饭可不行，我不在家。你也要乖乖吃饭，知道了吗？你最近怎么这么忙，每天晚上，我都要睡着了。你才从书房出来，咱们两个好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莫无翳有些委屈，抬起沈时衍的手臂，使劲咬了一口。

沈时衍面不改色看着她咬，莫无翳才松开嘴，沈时衍就掐着她的下巴，吻了下去。

两个人呼吸缠绕，难舍难分。

莫无翳最后靠在沈时怀里，脸色潮红，嗔了他一眼，“我咬你，你居然报复回来，小气鬼。”

“是啊，我可不是小气鬼么？你再咬咬，这一次我绝对不报复，不过不可以咬手，直接咬这里就好了。”

说着，他特别无耻地摸了摸自己的唇瓣，莫无翳脸一红，又暗暗骂了他一句，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了。

“不正经，我回房间了，你慢慢工作吧，过了十一点，就不要进房间了，把我吵醒，我就把你踹下床。”

她放下狠话，逃似的离开了书房。

……

监狱里，狱警走过去敲了敲一扇门，然后开口。“柯木，你母亲过来看你了，出来一趟。”

他说完，就把门打开，里面的人蜷缩在床上，头靠着里面，看上去非常消瘦。

狱警走过去，把人拍醒，柯木惺忪地睁开眼睛，一看到狱警，吓得赶紧站起来，“抱歉，我睡着了，你说什么？”

“我说，你母亲来看你了，出来吧。”

柯木眼睛一闪，眼底划过一丝排斥，不过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

柯柔看上去很不好，头发居然白了很多，一看到柯木，她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

母子将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最后还是柯木受不了，率先开口，“有事吗？”

柯柔立即点头，“乖儿子，你受苦了，里面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没有挨打吧？”

柯木摇头，“没有。”

他是没有受到欺负，可有人听到他之前做的事情，起了心思。

每次去浴室洗澡，成了他最害怕的事情。

以前他欺凌别人有多痛快，如今就有多痛苦，那种敲碎自尊心的日子，他只觉得空气都变得肮脏。

“那就好，柯木，妈这次过来，有件事要问你，你之前的助理和经纪人，也被关起来，我没有办法见到他们，柯木，你还有没有钱，能不能给我，你放心，妈拿着钱，一定会东山再起，等你出去又和以前一样，衣食无忧。”

柯木动了动喉咙，笑得有些讽刺。

“所以你来见我，就是为了钱，上一次你过来，就浑身是伤，狱警告诉我，他说你不甘心现在变成这样，拿着剩下的钱去赌博了，结果，全部输掉，你借了很多钱，这些钱，都打了水漂，你现在得了失心疯了，只知道赌钱。”

他有些疲惫，看柯柔的目光冷得没有一丝感情，想了想，他继续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出去以后，他只是社会的渣渣，受人唾弃罢了。

他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朋友，也没有能力，没有钱财。

柯木惨淡一笑，“你以后别来看我了，我进来的时候，给你留了钱，那是我全部的资金，如今，这些钱已经没了，你再来，我也拿不出钱给你。”

柯柔看柯木一脸决绝，顿时就害怕起来，“不行啊儿子，你不给我，那些人会过来把我剁了，我不想被打，我不想死，儿子你救救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赌钱。”

柯木摆摆手，“发誓不必了。我言尽于此，你回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柯木回头看可以狱警，随后站了起来，柯柔又哭又闹，最后骂骂咧咧，可是没有任何用，柯木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是你妈，你不能这样，柯木，你不能这么狠心。”

回到小隔间的柯木躺在床上，思考着柯柔说的狠心，一开始狠心的，难道不是他们夫妻两个人？

他看了眼这个狭小的房间，掀开衣服，隐藏着青青紫紫的伤痕，被打的，被撞的，被抓的，被咬的。

他面无表情看着头顶的灯光，不一会儿，狱警过来让他们出去吃饭，饭后洗澡，今天就可以结束了。

一切，也可以结束了，他翻出藏在鞋垫下面的刮胡刀片，冰凉刺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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