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晨光刚漫过嘉航工作室的百叶窗,林风就抱着吉他坐在录音棚的高脚凳上,指尖悬在琴弦上方迟迟未动。调音台的屏幕上,《逆战》的音轨像条跃动的红龙,贝斯线的峰值刺得人眼晕。王胖子叼着个没点燃的电子烟,在控制台前捣鼓均衡器:“风子,鼓点再提三个BPM,要的就是那种炸穿耳膜的劲儿!”
录音棚的空调坏了三天,维修师傅说明天才有空来。杨大幂抱着个巨大的冰袋贴在林风后颈,薄荷的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让他打了个激灵。“别听他的,”她把冰袋往自己胳膊上挪了挪,免得冻着他,“《逆战》的核心是‘燃’不是‘吵’,你试试把军鼓的混响调小,突出底鼓的颗粒感。”
林风点头,指尖突然发力,吉他的失真音色像道闪电劈进音轨。王胖子吓得差点把电子烟吞下去:“我去!这音色绝了!比上次在livehouse炸场时还狠!”他猛拍控制台,“就这感觉!把‘破釜沉舟’的狠劲全揉进去!”
录音棚的墙上贴着张手写的专辑曲目单,九个歌名被红笔圈着,像串待放的烟花:《逆战》《童话》《如愿》《天地龙鳞》《传奇》《雪落人间》《长亭路》《人间烟火》《田埂谣》。最底下写着行小字——“暂定名:时光匣”,是杨大幂昨晚用钢笔写的,笔尖的墨香还混着空调外机的热风,在空气里漫开。
“第一首先录《逆战》,”林风擦掉额角的汗,吉他弦上的汗渍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副歌部分我想加段嘶吼,像把生锈的刀突然出鞘。”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麦克风试唱:
“在这个风起云涌的战场上,
暴风少年登场,
在战胜烈火重重的咆哮声,
喧闹整个世界。
硝烟狂飞的讯号,机甲时代正来到,
热血逆流而上,
战车在发烫,勇士也势不可挡。”
王胖子猛地一拍大腿,差点把调音台的推子扳断:“就是这股劲儿!比你上次在健身房吼的还猛!”他调出频谱图,指着红色的峰值区,“你看这声波,跟你写《天地龙鳞》时的稳重完全是两个极端,粉丝听了肯定疯!”
杨大幂在旁边翻着歌词本,突然指着“勇士也势不可挡”这句:“这里加个气口,像跑完八百米后的喘息,更有‘背水一战’的感觉。”她示范着哼了遍,尾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就像当年你在金曲奖后台,明明紧张得手心冒汗,上台却唱得比谁都稳。”
林风的指尖顿了顿,突然想起那个星光璀璨的夜晚——他攥着杨大幂的手,在后台听见主持人念出他的名字,心跳快得像要撞碎肋骨。现在录音棚的热风里,那股紧张劲儿仿佛又回来了,只是这次,身边多了两个并肩作战的人。
“风语者”带着粉丝代表送来的冰镇酸梅汤,隔着玻璃门朝他们挥手。保温桶上贴着张便利贴,是“琴弦上的云”写的:“录《童话》时记得加弱音器,吉他音色要像,软乎乎的那种[心]”
王胖子抢过酸梅汤猛灌两口,酸得直咧嘴:“这群丫头比监制还严!”他突然压低声音,冲林风挤眼睛,“‘蓉城枇杷’说,要是专辑里《童话》的甜度不够,她就寄十斤柠檬过来,让你泡着喝。”
下午三点,阳光把录音棚晒成个蒸笼。林风脱掉湿透的T恤,光着膀子录《童话》的前奏。尼龙弦的音色软得像团云,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倒有种奇妙的和谐。
“我愿变成童话里,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杨大幂坐在沙发上跟着哼唱,指尖在膝盖上打着拍子。她突然起身走到麦克风前,轻声加入和声:“一起写我们的结局。”两个声音缠绕在一起,像两根拧成麻花的糖,甜得能拉出丝。
王胖子悄悄按下录音键,对着监控屏幕比了个“嘘”的手势。屏幕里,林风的侧脸在逆光里泛着金边,杨大幂的发梢垂在他肩膀上,像幅没干透的油画。“这版和声必须留着,”他对着对讲机说,声音轻得像怕惊飞蝴蝶,“比demo甜十倍,够粉丝嗑半年的。”
傍晚时,乌云突然压了过来,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上,噼啪作响。林风抱着吉他坐在窗边,突然想弹《如愿》。王胖子赶紧调好麦克风,杨大幂搬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杯热姜茶。
“你是 遥遥的路,山野大雾里的灯,
我是孩童啊 走在你的眼眸,
你是 明月清风,我是你照拂的梦,
见与不见都一生 与你相拥。”
雨声混着吉他的分解和弦,在录音棚里漫开。杨大幂的眼眶慢慢红了,她想起去年冬天去山城希望小学,轮椅上的朵朵拉着她的手说:“杨老师,我想写首歌给妈妈,她在天上一定能听见。”现在《如愿》的旋律里,仿佛能看见无数双期盼的眼睛,像星星落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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