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公,”闪索指着草图上的居住区,“当下最紧要的,是让跟着我们来的这五百人,以及未来萨亚带回来的所有人,有遮风挡雨、坚固温暖的房子住。我们不能一直住皮帐篷。”
他翻到草图的另一部分,那里画着几种简单的房屋样式:一种是长方形的,带有坡顶;另一种类似方形的“匣子”,但注明了“可多个连接”;还有一种是带有前廊的样式。都是极其基础的中国古代民间建筑形态,注重实用与取材便利。
“用石头打地基,用‘粘合泥土’砌筑墙角。但全部用石头太慢,也太冷。我们需要一种……人工烧制的‘土石’。”闪索说着,又展开一小块皮子,上面画着一种中空、规整的长方体——砖坯,以及一种叫做“砖窑”的剖面示意图。
烧砖,对闪索而言,理论比烧石灰更熟悉些,但实践同样是从零开始。合适的粘土早已找到就是炼制水泥用的那种,但要求更高,需反复淘洗去除一切杂质。制坯是关键。他们先尝试用手塑形,但厚薄不均,易裂。
闪索回忆着砖模的样子,让木工(队伍里恰好有擅长处理木材的匠人)用硬木制作了数个长方形的木框。将极度细腻有韧性的粘土填入木框,用刮板刮平,拆框后便得到初步的砖坯。阴干数日,待其硬而不裂,方可入窑。
砖窑的建造借鉴了石灰窑的经验,但结构更复杂,要求温度更高、更均匀。闪索设计的是一种简易的“马蹄窑”,有燃烧室、窑室和烟道。
烧制是最大的挑战。火候的控制全靠经验观察:初期小火排潮,中期猛火升温至粘土烧结(窑内呈现橙红色),后期闭窑焖烧使其缓慢冷却。最初几窑,不是烧得欠火,砖体酥软易碎,就是烧得过火,砖块扭曲变形甚至融化粘连。宝贵的粘土和大量柴火化为乌有。
挫折并未让闪索气馁,反而激起了工匠们的好胜心。他们围着窑口,日夜观察火焰颜色、烟气变化,记录每次投柴量和烧制时间。灰眼萨满也贡献了他的经验,他通过观察窑边土壤和植物的细微变化,来判断“火的呼吸”是否均匀平稳。
终于,当一窑青灰色(因粘土中含铁,在还原气氛下烧成青色)、敲击声音清脆、质地坚硬的青砖被成功烧制出来时,整个工地爆发出了比猎到巨兽还要热烈的欢呼。
有了水泥,有了青砖,有了规划,第一栋真正意义上的永久性房屋的建造,被提上日程。选址在规划居住区靠近溪流、取水方便的一角。地基按照闪索的要求,挖到坚实的原生土层,然后用大小不一的石块混合水泥砂浆砌筑,高出地面尺余,以防潮湿。
墙体,采用了闪索提出的“夹心”结构:内外两层,用规整的青砖初期产量有限,混合部分形状整齐的片岩以水泥砂浆仔细砌筑,中间留有近一尺的空隙。空隙中,并非完全空心,而是填入一层层潮湿的、筛选过的粘土和碎石混合物,每填一层,就用沉重的木夯(多人协作)反复夯实,直至极其紧密。这种“外砖石内夯土”的结构,是闪索记忆中古代城墙和重要建筑的常见做法,兼顾了砖石的面层强度、耐候性和夯土的核心保温、隔音、节省材料以及巨大的结构稳定性。
屋顶暂时采用坡顶形式,用笔直坚实的杉木从附近森林边缘用石刀砍伐做梁椽,上覆层层劈开的木板(加工工具仍是石斧和石楔,效率极低,但木材资源丰富),再铺上厚厚压实的茅草和粘土混合层,最后盖上一种在河边发现的大片坚韧的芦苇叶,用竹篾(一种类似竹子的植物茎秆被利用起来)捆扎固定。虽然简陋,但足以抵御风雨。
当第一栋有着坚实青灰色砖石墙角、厚重温润的夯土墙体、以及倾斜茅草顶的房屋在黄金湾的土地上立起来时,所有参与建设的人都沉默了。它不像皮革帐篷那样随风摇曳,也不像简易窝棚那样低矮局促。它稳稳地扎根在大地上,门窗(目前只是预留的洞口,用厚皮革帘暂时遮挡)方正,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定与庄严感。
灰眼萨满抚摸着那冰凉光滑的砖石表面,又拍了拍厚实无比的墙体,长久不语。这不仅仅是遮蔽所,这是一种宣告,一种全新的、与自然共处又有所区隔的生存方式的实体象征。
闪索站在这第一栋新房子的门口,望向远处还在冒烟的石灰窑和砖窑,望向更远处萨亚离去的方向,望向眼前这片正在被规划、被开垦、被一点点用砖石和汗水描绘出轮廓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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