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运输黄金的队伍,闪索并未有丝毫松懈。明月城初春的忙碌才刚刚开始。技术的萌芽需要精心浇灌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他将主要精力重新投入到“研造坊”的完善与深化中,尤其是造纸术和曲辕犁这两项对提升文明基础和农业生产有直接重大影响的项目。
造纸坊在灰眼萨满的督导下,开始了精细化改进。最初的“明月纸”虽然能用,但质地粗糙,厚薄不匀,容易吸墨洇染,韧性也有限。闪索带着工匠们反复试验,寻找更佳的原料配比。他们发现,加入少量捣烂的、富有粘性的某种水生植物根茎(类似纸药),可以改善纤维的悬浮和结合,使纸张更均匀紧密。
又尝试对纸浆进行更长时间的浸泡和舂捣,并使用更细密的竹帘作为纸模,最终造出了第二批纸张。这批纸虽然依旧泛着天然的黄褐色,但表面相对平滑,厚薄一致,书写时墨迹不易过分晕开,折叠时也不易断裂,实用性大大增强。
闪索亲自将其命名为“黄麻纸”,并下令建立小规模的标准化生产流程,开始尝试批量制作,优先供应城主府、长老院、战团指挥部以及夜校教学使用。
同时,另一项尝试也在悄悄进行:利用海岸边丰富的贝壳,煅烧后得到生石灰,尝试用于纸浆的漂白。虽然效果有限,且过程繁琐,但至少证明了一条可能的改良路径。
农具坊的核心任务,则从木工转向了铁匠。那架初步成功的曲辕犁木架原型被小心翼翼地搬到铁匠铺。接下来,是为它打造一颗坚固而高效的“铁心”——符合要求的犁铧(镵)。
传统的直辕犁或本地原有的简陋木石犁,对铁制犁头的要求不高,往往是简单的三角形或片状铁块。但曲辕犁的设计对犁铧的曲面、角度、破土和翻土效率提出了更高要求。
闪索与铁匠铺里几位手艺最好的师傅,其中两人是之前从英国佬的据点解救出来的、有一定铁器经验的印第安人,在闪索的指导下进步很快围在火炉和铁砧旁。
他再次用炭笔在平整的石板上画出理想的犁铧形状:一个略带弧度的、前端尖锐、两侧有翼的曲面铁片,既要足够坚硬以破开土壤,又要有一定的韧性防止崩裂,曲面要利于将土块切开并向右上方翻转。
“难点在于打出这个弧度,还有前面这个尖,要又硬又韧。”一位满脸烟火色的老铁匠眯着眼看着草图,用铁钳夹起一块烧红的熟铁坯,“城主,咱们得反复锻打,折叠几次,或者用你之前教授的渗碳法往铁汁里加适量木炭粉用以加强刃口。”
“可以尝试。”闪索点头,“先按这个形状打出来,哪怕厚一点,笨重一点,我们先试试效果。重点是曲面要合理,角度要准。”
叮当!叮当!铁匠铺里响起了有节奏的锻打声。烧红的铁块在重锤下变形,火星四溅。工匠们轮流上阵,用不同形状的砧子和锤头,一点点地将铁坯捶打成接近草图的形状。淬火、回火的过程也小心翼翼,试图在硬度和韧性之间找到平衡。
经过数日的反复试验和修改,第一件符合要求的曲面铁制犁铧终于出炉了。它看起来有些粗糙厚重,表面的锻打痕迹明显,弧度和角度也未必完全精准,但基本具备了闪索描述的特征。工匠们将它小心翼翼地安装到那架曲辕犁的木架上,用皮绳和木楔固定牢固。
一架完整的、木铁结合的曲辕犁,就此诞生。它静静地立在工坊外的空地上,吸引了不少农夫和好奇者的围观。只待土地进一步解冻,便可下田一试锋芒。
与此同时,由萨亚率领的运输队伍,在萨南的引路下,经过数日跋涉,终于抵达了金山谷。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萨亚真正看到山谷中的景象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了。原本相对平整的谷地台地,如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矿坑和堆积如山的矿渣。
几处主要的矿洞入口被加固拓宽,冒着淡淡的烟气(来自洞内深处的通风篝火)。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在矿洞旁临时搭建的、由原木和厚皮子覆盖的巨大棚屋下,那堆积如山的、闪烁着点点金光的矿石!
矿石大小不一,有的只是拳头大小的碎石,里面密布着金色的丝网状纹路;有的则大如脸盆,甚至需要两人合抱,金色的脉络如同血管般清晰可见;更有数十块单独堆放在干燥岩台上的、形状不规则但金光灿灿的“狗头金”和富矿块,在透过棚屋缝隙的天光下,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整个棚区仿佛被一种朦胧而尊贵的金色光晕所笼罩。
“我的天……”萨亚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绕着矿石堆走了好几圈,伸手摸了摸一块冰冷的、沉甸甸的含金石块,由衷地对迎上来的萨南和周围围拢过来的矿工们竖起大拇指,“好家伙!你们这是把山神爷的宝库给撬开了啊!干得漂亮!太漂亮了!”
留守的灰眼萨满(金山谷这位)也走了过来,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这都是大伙儿一冬天没闲着,一镐一钎刨出来的。按照城主吩咐,高品位的单独存放,普通的含金矿石按大小和估计的含金量分了堆。就等你们来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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