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太平洋,并非总是风平浪静。就在明月城上下为远征和军工生产全力冲刺之际,一支规模空前庞大、成分复杂的船队,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缓缓驶近了明月城东港外的海面。
这支船队由三部分拼凑而成:悬挂着郑氏复杂旗帜的中式帆船队、飘扬着荷兰东印度公司VOC旗帜的武装商船、以及几艘西班牙式盖伦船(可能是租用或合作的私掠船)。
它们共同护卫着数量更多的、船舱经过特殊加固改造的大型运输船。船队规模之大,几乎遮蔽了一片海域,引来了明月城了望塔持续的警钟和港口守军的高度戒备。
然而,当先导的快艇打出约定的信号旗,并通报来者身份后,紧张气氛稍缓。来的正是郑芝龙、荷兰长官马丁努斯·松克以及代表西班牙大员岛上尉派来负责此事的使者。他们如约而至,带来了闪索之前重金订购的“特殊货物”。
当庞大的运输船队依次靠岸,舱门打开时,即使是有心理准备的明月城接收人员,也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了。
船舱内,密密麻麻、如同沙丁鱼罐头般挤满了人!全是年轻的女子,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岁不等,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眼神中充满了长途海运后的麻木、恐惧与深深的茫然。
她们大多是被从倭寇各地(尤其是战乱和贫困地区)通过种种手段(欺骗、债务、暴力)搜罗、贩卖而来的。船舱内空气污浊不堪,弥漫着汗味、排泄物和疾病的气息。许多人因拥挤、饥饿和疾病而极度虚弱,甚至船舱深处还发现了不少未能熬过航程的尸体。
总数竟达十万人之巨! 郑芝龙、松克和西班牙人为了这笔每“头”五十两白银的暴利,几乎动用了所有在日本的渠道,进行了一次疯狂的人口掠夺式“采购”,其手段之酷烈,远超闪索当初的预估。
消息迅速传到城主府。闪索面色凝重,他虽料到会有人口输入,却未想到规模如此庞大,方式如此残酷。他立刻召来阿叔和李岩。
“阿叔,李岩,此事关乎十万生灵,更关乎我城未来根基!”闪索语气沉重而坚决,“人口,是统治这片广袤大陆最宝贵的资源,是开垦土地、建设家园、繁衍文明的根本!
她们虽是被人当作货物卖来,但既入我明月城,便是我明月城的子民!绝不可再以奴隶畜类待之!”
他迅速下达指令:“第一,立刻在东港外划出隔离区域,搭建大量帐篷,建立临时安置营。所有下船女子,先进行初步检疫与清洁,有重病者隔离医治。
第二,保障基本生存!立刻调拨库存的土豆、红薯、玉米,熬制浓粥,让她们先吃饱!发放干净的粗布衣服(缝纫会赶制)替换破烂衣物。
第三,由民政司(阿叔)牵头,李岩协理,立刻组织人手进行登记造册,记录基本信息大致年龄、特长,同时宣讲我明月城法规与安排——告诉她们,来到这里,不再是奴隶,只要遵守法律、愿意劳作,便可分得土地或获得工作,成为自由人,拥有新生活!”
阿叔和李岩深知此事重大且棘手,但见城主态度鲜明,心中也有了底气,立刻领命而去,调集全城民政、医疗、妇女组织(红娘子的女辅兵和缝纫会)力量,展开了一场规模空前的紧急人道接收与安置行动。
与此同时,在城主府城堡内,闪索设宴款待了风尘仆仆但眼中闪烁着兴奋与贪婪的郑芝龙、松克及西班牙代表。宴席谈不上奢华,但足够体现诚意。
酒过三巡,闪索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命人抬上数个精美的箱子。打开之后,室内顿时宝光四溢!
首先是各种玻璃制品:半人高的落地镜光可鉴人,成套的高脚酒杯晶莹剔透,内藏彩色花纹的玻璃花瓶巧夺天工,还有成盒的纯净玻璃弹珠流光溢彩……其纯净度与工艺,堪比最顶级的宝石。
接着是明月香皂。这些香皂被制成各种精美形状(明月、海浪、花卉),并用油纸单独包装。
闪索随手拿起一块雕刻着加州丁香花纹、散发着清雅香气的香皂,递给郑芝龙:“此物名‘香皂’,洁身去污之佳品,沐浴后留香持久。这一块,便值五十两白银。” 他又指了指其他箱子,“玻璃器之价,诸位皆是行家,自不必我多言。
我只定出厂之价,诸位运往日本、大明、南洋乃至欧罗巴,卖价几何,利润多少,皆由诸位自定,我绝不干涉。”
郑芝龙把玩着光滑沁凉的香皂,嗅着那从未闻过的自然花香,又看了看那些璀璨的玻璃器,眼中贪婪之光几乎要化为实质。松克更是呼吸急促,他太清楚这些“东方奇珍”在东亚贵圈能卖出怎样的天价!西班牙代表也是两眼放光。
最终三方各自带走不少的各种玻璃制品和精美香皂充当这次交易的货款。闪索又示意,又有侍卫抬上几个沉重的银箱,打开后是码放整齐的白银,“剩余的每方五十万两,共计一百五十万两,请三位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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