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督叹了口气:“就像拳头打跳蚤,非常恼人。而且,我们怀疑英国正规海军的小股舰艇可能混迹其中,或者就在不远的外海伺机而动。”
闪索仔细聆听着,目光在地图上“飓风湾”的位置反复逡巡。那海湾形似一个朝西北方向开口的葫芦,口部有岛屿和暗礁屏障,内部水域相对开阔,但有数条支汊和红树林沼泽深入海岸,确是个理想的藏兵和袭击出发地。
待西班牙方面介绍完毕,闪索沉吟片刻,手指敲了敲地图上“飓风湾”的入口处,缓缓开口:“总督阁下,诸位将军,敌情已明。敌军优势在于地利、情报灵活及战术诡诈,正面强攻或长期追逐海战,正中其下怀,恐耗时费力,难竟全功。”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我有一个想法,或可打破僵局,一举重创其根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
“请西班牙友军,于三日后的下午时分,集结全部主力的舰队,并配属部分陆军在运输船上,大张旗鼓地向‘飓风湾’方向进发,做出寻敌决战或登陆清剿的姿态。
行军可稍显‘迟缓’,务必让敌人的了望哨或印第安眼线察觉。”闪索的嘴角露出一丝冷峻的笑意,“敌军见此,大概率会认为是我方又一次常规攻势。依其以往策略,很可能将主力船只调集至海湾口附近,依托礁石地形迎战,或准备侧击骚扰,同时陆上营地也会加强戒备,但注意力必然被吸引到海湾正面及友军来袭方向。”
他顿了顿,手指滑向海湾侧后方一片标有深水的海岸区域:“而我明月城舰队,三十艘盖伦船,将提前于当日凌晨悄然离港,利用夜色和我们对海况的熟悉(科鲁兹少尉的向导作用至关重要),绕行至‘飓风湾’侧后方的这片开阔海域。待友军于下午时分与敌军在前方接触、吸引其注意力后,我军趁夜色降临前夕,直扑‘飓风湾’内部!”
岳云眼神一亮,接口道:“敌军船只若大多集中于海湾前部应对西班牙舰队,其后方及湾内泊地必然空虚!我舰队可凭借火力与船体优势,迅速冲入,焚毁、击沉其所有泊留船只,切断其海上退路与机动能力!”
戚家奇补充道:“与此同时,我舰队可运送精锐陆战队,在我舰炮火掩护下,于海湾侧后敌人防御薄弱处强行登陆。
敌军陆上营地注意力在前,背后遭此突袭,必乱!我陆战队可直捣其巢穴核心,与从正面施加压力的西班牙登陆部队形成夹击之势!”
红娘子也道:“夜色将至,敌我交错,更能发挥我军训练有素、擅夜战近战之长。而敌匪帮乌合之众,骤遇背后突袭,首尾难顾,必溃!”
闪索总结道:“此计关键在于隐蔽、 时机与协同。西班牙友军的佯动需逼真,吸引敌主力;我舰队之迂回需隐秘迅速;登陆攻击需果断迅猛。一旦成功,可尽毁敌舰,重创乃至歼灭其有生力量,拔除此据点。”
议事厅内安静了片刻,随即西班牙军官们低声议论起来,脸上纷纷露出兴奋与赞同的神色。总督抚掌大笑:“妙!妙极了!正面佯攻,背后致命一击!海陆并进,昼夜结合!城主阁下不愧为东方名将,此计深合兵法精髓!就依此策!”
接下来,双方就具体细节进行了深入磋商:西班牙佯动舰队的规模与组成、出发时间、联络方式(约定信号火箭);明月城舰队迂回的具体航线、抵达攻击阵位的时间;登陆地点选择、陆战队兵力配置、与西班牙正面登陆部队的配合信号;以及战后处理、物资补给支援等。
最终,一套详尽的作战方案确定下来。总督再次下令为明月城舰队补充足量弹药、食物和淡水,并提供了更多关于“飓风湾”水文的最新资料。
离开总督府时,夕阳将韦拉克鲁斯的建筑染成一片金黄。闪索与三位将领骑马返回码头,海风拂面,带着咸腥与远征前的肃杀。
“回去后,全军进入最高战备。红娘子,女营亦需做好伤员救护与物资保障。”闪索沉声吩咐,“戚将军,岳将军,抓紧最后时间,进行针对性的登陆作战演练和夜间信号识别训练。此战,是我明月城在新大陆的第一仗,务必打出威风,更要赢得干净利落!”
“遵命!”三人齐声应诺,眼中燃烧着战意。
码头营区,灯火渐次亮起。战舰如同沉睡的巨兽,静静等待着起锚扬帆、劈波斩浪的时刻。三天后,加勒比海的月光与烽火,将共同见证这支东方力量的首次实战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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