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缕硝烟在海风中缓缓飘散，天色已然大亮。清澈的晨光毫无保留地洒在墨西哥湾这片刚刚经历血战的海域，映照着漂浮的残骸以及两支胜利会师的舰队。

西班牙旗舰率先降下半帆，缓缓靠近明月城的“破浪号”。两艘庞然大物在平静下来的海面上并排停泊，对比鲜明：西班牙战舰带着激战后的伤痕与烟熏火燎的痕迹，而明月城的舰只除了炮口的硝烟，整体显得较为齐整，仿佛昨夜那场决定性的背刺并非一场恶战。

西班牙旗舰的尾楼甲板上，舰队司令（阿尔瓦罗·德·柯泽上将）整理了一下被炮火熏黑的制服和略显凌乱的灰白头发，挺直身躯。他示意旗手发出信号。

明快而简洁的内容在主桅上升起，内容简洁而庄重：“感谢强大的盟友，及时的支援。西班牙皇家海军，向明月城舰队致以最高敬意与谢忱。”

“破浪号”上，信号兵迅速翻译并报告给闪索。闪索微微颔首，同样命令升起旗语回应：“并肩作战，共破强敌。明月城谨记盟友情谊。”

简单的旗语交流，却象征着昨夜那场战斗中确立的信任与共同胜利的认可。紧接着，柯泽上将再次发出旗语，提议双方舰队一同前往已被摧毁的英国黑鸦湾港口进行休整、协调下一步行动，并处理战利品。

闪索同意了这一提议。

两支舰队，一西一中，一伤痕累累一锐气尚存，并肩驶向尚有余烟袅袅的黑鸦湾方向。航程中，不少西班牙水兵和军官站在船舷边，好奇而友善地打量着这支来自遥远东方的神秘舰队。

他们看到对方船只精良的保养、水手们严谨的纪律。虽然语言不通，但胜利的喜悦和并肩作战的经历消弭了隔阂。有的西班牙水手大胆地向明月城的船只挥手、吹口哨，甚至举起酒囊示意；明月城的官兵们起初有些矜持，但在戚家奇的默许下，也渐渐有人挥手或点头回应。一种基于共同浴血后的、粗糙而真挚的战友之情，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悄然滋生。

抵达黑鸦湾时，眼前的景象让西班牙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港口内燃烧的船只残骸虽已大多沉没或熄灭，但焦黑的骨架和漂浮物依然触目惊心；岸上被火箭和炮火洗礼过的区域一片狼藉，焦土处处。

更让他们震惊的是，港口区域已经被一支军容严整、装备精良的东方军队完全控制，防御工事俨然，岗哨林立。

柯泽上将率领主要军官登岸，闪索带着岳云、红娘子等人已在码头等候。踏上尚有余温、布满碎屑和焦痕的码头，柯泽上将快走几步，上前紧紧握住闪索的手，用力摇晃着，他的脸上充满了激动与钦佩。

“城主阁下！我，阿尔瓦罗·德·柯泽，代表新西班牙舰队全体官兵，再次向您和您的勇士们致以最诚挚的感谢和最崇高的敬意！”他的西班牙语说得又快又激动，“若非贵军神兵天降，从后方给予那些英国海盗致命一击，昨夜的战斗绝不会如此顺利，甚至胜负犹未可知！您的舰队出现得太及时，攻击得太犀利了！”

他环顾四周港口和远处依稀可见的防御阵地，感慨更深：“更令我惊叹的是，您不仅海战指挥若定，陆上行动竟也如此迅捷高效！我听科鲁兹少尉简要汇报了，”他看了一眼恭敬站在闪索身侧的胡安·德·拉·科鲁兹，“您登陆、设伏、以那种……呃，神奇的火箭和密集火炮，几乎全歼了英国人的陆上杂牌军？上帝啊，这简直是教科书般的战术！请原谅我的好奇，我对您使用的陆战火炮和那种能一次发射无数火箭的战车，实在是非常感兴趣！”

闪索保持着谦逊而得体的微笑，用流利的西班牙语回应：“上将阁下过誉了。此战获胜，全赖将士用命，亦有赖于科鲁兹少尉精准的导航与情报。贵我两军协同，方能一举建功。至于些许器械，不过是我明月城工匠根据先人智慧略加改进之物，若阁下有兴趣，日后可慢慢探讨。”

这时，岳云上前，向闪索和柯泽上将行礼后，递上一份粗略的清单。“城主，上将阁下，昨夜陆上肃清战场，初步清点缴获已毕。主要缴获如下……”

他朗声报出：各类金银货币、器皿，折合白银估算不低于一亿两；燧发枪、火炮、火药、刀剑、铠甲等军械无算；棉花、皮革、烟草、布匹、粮食等物资堆积如山。

这个数字让柯泽上将和周围的西班牙军官们眼睛瞪得溜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相当于一亿两白银的金银！这几乎是新西班牙地区数年财政收入的总和！虽然知道黑鸦湾是贼窝，但富庶程度还是远超想象。

闪索看着柯泽上将等人的反应，平静地说：“此战缴获，乃我两军并肩作战所得。理应由我们双方共同分享。我提议，所有缴获，无论是金银还是物资，一律平均分配。不知上将意下如何？”

平均分配！柯泽上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欧洲通常的做法，战利品分配往往涉及复杂的谈判甚至争吵，谁功劳大、谁出力多、谁先占领……像闪索这样主动提出均分，而且是面对如此巨额的财富，简直是难以置信的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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