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河道，掩埋尸体，统计损失，收拢残部。”皇太极的声音冷得像冰，下达着命令。但他心中翻腾的怒火与疑虑，远比这命令更复杂。

如此狠辣彻底的袭击，如此精准的时机把握，绝非寻常马贼或小部落所为。是林丹汗的残部报复？不像，他们没有这个实力和胆量，也不会如此针对科尔沁。是漠北喀尔喀？他们何时有了这么强的侵略性和组织力？还有那奇怪的旗号……

数日后，当吴克善在随军萨满的救治下幽幽转醒，却已心气大损、形同槁木时，皇太极也收到了从辽东沈阳快马加鞭送来的更详细、却也让他更加震怒的情报。

情报证实了袭击者的部分身份——与漠北车臣汗部有关，但其中似乎夹杂着其他不明势力的精锐。而更让皇太极将怒火转移并聚焦的是，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后金在辽东的南翼重镇——盖州和金州，竟然也被攻破！守将或被阵斩，城中大量人口，储备的粮草、军械被洗劫一空，城墙防御设施遭到严重破坏。

虽然袭击盖州、金州的敌人打着的是“东江镇”的旗号，行事风格也与袭击科尔沁的迥异，更像是一支精锐的明军偏师（或海盗）的奇袭。但在皇太极看来，这两场几乎同时发生、分别针对后金战略侧翼（科尔沁蒙古盟友）和后方沿海要地的沉重打击，绝非巧合！

“毛—文—龙！”

盛京（沈阳）皇宫中，皇太极一拳重重砸在案几上，珍贵的紫檀木桌面都出现了裂痕。他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定是这厮！只有他这个躲在皮岛、像海耗子一样的奸贼，才有如此刁钻狠毒的心思，才能同时勾结蒙古败类、怂恿不明海外势力，策划这等毒计！”皇太极咬牙切齿。东江镇虽然实力不算最强，但如同附骨之疽，牵制了后金大量精力。毛文龙狡诈多端，骚扰不断，如今更是做出这等捅心窝子、断臂膀的恶事！

科尔沁遭此重创，不仅让后金损失了一个最忠诚、最重要的蒙古盟友和兵源、马匹供应地，更严重打击了后金在漠南蒙古的威望和控制力。盖州、金州的失陷，则直接威胁辽南腹地，破坏了沿海防御，劫走了宝贵的物资。

这一切的损失和羞辱，在皇太极心中，此刻全都归结到了毛文龙及其东江镇的头上。新仇旧恨交织，让他对毛文龙的憎恶达到了顶点。一个彻底拔除东江镇这根毒刺的计划，开始在他心中急速酝酿，杀意凛然。

“传令！召集诸贝勒大臣，即刻议事！”皇太极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冰中传出，“东江毛贼，朕必灭之！此次，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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