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家龙的船队甫一靠岸,他便带着几份重要的文书与名册,匆匆登上北疆新城简陋却已显威严的“城主府”求见闪索。
“城主!”戚家龙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完成任务的振奋,“幸不辱命!明月城方面一切安好,李岩次辅统筹有方,移民安置井然有序。
此次返航前,属下遵照您的密令,在东南沿海,河南,陕西之地又招募了十万贫苦无依的青壮男女(多为沦为流民的佃农、手工业者及部分渔民),已全部安全运抵明月城,交由李次辅统一编户安置,补充各处劳力缺口。”
他顿了顿,呈上一份名单,重点指出:“此次招募,有意外之喜。属下在苏州访得二人,虽名声不显于朝堂,却皆是有实学、能任事之辈。
一为王徽,字良甫,精通算学、水利、器械营造,曾参与编修《火船自去》,郁郁不得志;另一为孙元化,字……此人乃徐光启大人之徒,随徐大人学习泰西之学,对历算、火器亦有钻研,因受阉党迫害,辞官回家乡。此二人被我劝说,同意加入我们明月城,愿效犬马之劳。”
“王徽?孙元化?”闪索眼中精光一闪,接过名单仔细观看。王徽之名他有些印象,是明末难得的科技人才;孙元化被誉为明末三大火器专家之一,亦不可小觑。“好!此事你办得极好!此等人才,正是我明月城亟需的基石!重重有赏!回去传令次辅,对此二人务必妥善安置。
得到城主肯定,戚家龙更加振奋,继续汇报:“此外,按您吩咐,在江南采购了大量丝绸,各类茶叶近一千斤(明制,约合600公斤),均已随船运到。还有大量采购的鸡、鸭、鹅、猪、狗等家禽家畜和幼崽,也已一并送达,宋应星大人亲自接手,正组织农学院及农户分场养殖,言说假以时日,必能繁衍成群,丰富肉食。”
“好!宋应星办事,我放心。”闪索点头,这些都是夯实明月城农业和轻工业基础的关键。
汇报完毕,闪索将一直侍立在一旁的多罗叫上前来。“戚将军,这位是多罗,索伦部的杰出猎手与向导,如今是我北疆的得力臂助,最熟悉北方山林、雪原乃至极北之地的路径。”他又对多罗介绍了戚家龙。
两人见礼后,闪索屏退左右,取来一根木炭,就在厅堂平整的泥地上勾勒起来。
“戚将军,你此次带来的船队,除留下十艘盖伦战舰给我北疆防务之用,其余船只,包括十艘盖伦战舰和一百六十五艘大型运输船,立即开始卸货。将船上的土豆、红薯、白糖、金银及其他所有物资,全部卸到北疆仓库。”闪索的炭笔点在地上代表北疆的位置。
“卸空之后,船队立刻装载十万辽东汉人——优先挑选妇女儿童及部分有家属的工匠——启程返回明月城。”他看向戚家龙,“此乃常例,务必确保航行安全。”
“属下明白!”戚家龙肃然应诺。
“然后,是关键一步。”闪索的炭笔向北移动,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越过代表山林和草原的抽象符号,直抵陆地最北端一个狭窄的“海峡”处。“多罗,我给你二十万身体最健壮、最能吃苦耐劳的汉人,再给你剩余八万两千匹强壮的蒙古战马。你们携带足量的土豆、红薯作为口粮和沿途补给,趁现在八月天气尚暖,立即出发,一路向北!”
多罗蹲下身,仔细看着地上的简图,眼中并无太多惊讶,反而露出一丝了然:“城主是说,走‘白令’那条路?穿过‘冰海’(指白令海峡)?”
“你知道那里?”闪索挑眉。
多罗点点头,语气带着索伦人特有的质朴与肯定:“曾跟随老辈猎人去过,我们追着驯鹿和麝牛,曾走到大地尽头,看到一片冻海,对面还有陆地。夏天冰少时,甚至能乘皮筏子过去。那条路,艰险,但认得星斗和山脉的猎人,能走。”
“好!”闪索用力一拍多罗的肩膀,“就是那条路!你带领这二十万人和八万两千匹马,一路换乘,节省马力,务必在天气转寒前,抵达海峡这边。我会安排接应。”
“戚将军,你的船队在送完十万移民回明月城后,立刻向我汇报。然后,你亲自带领一支精干船队,搭载李岩次辅组织的接应人员、必要的工具和补给,以最快速度北上,抵达白令海峡,与多罗汇合!”
他的目光炯炯,扫视两人:“你们的任务是,在海峡处,利用夏季相对温和的窗口期,由我们的水手和索伦向导配合,将多罗带去的八万两千匹战马和20万辽东汉人,分批次、安全地运输到海峡对岸!
然后,组织人手,沿着我已经标注好的大致路线(闪索凭借记忆勾勒的从阿拉斯加到北美密西西比河中部平原的粗略通道),将这庞大的马群,一路护卫、护送至我们在新大陆腹地的‘中州城’!”
中州城,那是闪索规划和正在建设中的位于密西西比河中游平原的核心城市,土地肥沃,地势平坦,正是需要大量人力进行大规模开发和生产的地方。八万两千匹优质蒙古马,一旦成功输送过去,将彻底改变那片土地的交通、农业和军事潜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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